仿佛藍韶像個外人似的。
隔著紗笠藍韶看不清楚藍鈺的表情,但也能感受得到,她是在挑釁。
藍鈺救過江肆的性命,在西陲大半年的時光都是兩人在一起的,有些情分也確實不是她說幾句,就能消散的。
那樣,江肆倒也成了背信棄義之人。
或許聽從她的話,不再用藍鈺的藥就算是她的提防了吧?
可她還是有些氣惱的,沒與江肆多說幾句話,便匆匆的離開殿門。
只是踏出去的那刻,她恍惚中聽到了藍鈺在說話:“潯陽伯傳話過來,宜王得知前朝長公主在此…”
後面的話聲音太小,藍韶想聽也聽不清,索性便不聽了,邁開腿準備離開清明殿。
卻迎面撞上了送奶香糕的慕挽辭。
這些時日,她每日還是會把粥,或者是從前在北境才會吃的東西送到江肆的寢殿中。
滿心都在關心江肆的身體。
可江肆什麽都沒碰過。
她也會問詢藍韶,江肆的情況,有幾次藍韶想說起她的情況也都會被打斷。
今日也是如此,藍韶見到她隻開口說了一句:“殿下受江肆的信香影響,雨露期會發作的更加頻繁不說,還會在不久後…”
“藍軍醫,江肆用膳了嗎?”
慕挽辭打斷了她的話,之後低垂著眸,事關自己的話,像是完全不想聽下去。
藍韶覺得心累極了,一個兩個都不聽話,早晚都有苦吃!
“用過了!”她沉下臉說了一句,便要離開,不過走了幾步看著慕挽辭失神的樣子還是心軟了,停下腳步又對她說:“若有任何不適,去太醫院找我。”
“多謝藍軍醫。”
慕挽辭雖然是在謝,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真情,藍韶回頭看她,見她一眨不眨的看著殿內。
這幾日江肆幾乎都在休息,只有她能夠清楚的看見慕挽辭和藍鈺的種種舉動。
藍鈺隔一日便會送雜糧面,送過來看著江肆吃完便走。
慕挽辭卻是會苦等在殿門外,因為只有藍鈺來的時候,江肆才會讓她開門,慕挽辭來叫門,都是緊閉不開的。
順勢送進來,其實她也清楚,江肆不會吃。
可仍然是堅持不懈。
藍韶沒那份勸得動誰的能力,便誰都不勸,任由她們折騰。
不過還是主動說了一句:“江肆的身體,好很多了。”
說完便走,慕挽辭也才抬起頭看。
皺了幾日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了。
她把做好的奶香糕放到了殿門口,便轉身回到了偏殿。
之後兩日慕挽辭還是是執拗的堅持著把粥,或者一些從前在北境才會吃到的東西送到殿門口。
把那日聽到的一切都忘了似的,隻想擔心江肆的身體。
她會趁著藍韶出來的時候,繼續詢問江肆的情況。
卻也會在藍韶略微有些擔憂她的眼神當中,選擇無視,繼續回到偏殿做她想做的事。
慕挽辭很多時候都是守在殿外的,直到藍韶徹底離開時,她心中的石頭才算是落了地。
養傷期間,江肆也並沒有耽誤了朝政,每日下午都會接見朝臣,待到她病好時,朝會從清晨一直到晌午。
慕挽辭在偏殿看著身穿玄色龍袍的江肆,她不像是那般有情緒,還是淡漠的看她,而後便與身邊的藍鈺說話。
她甚至不敢抬眼看兩人,撇過頭退回到了偏殿上。
坐在偏殿中,彷徨不定的時候,突然眼前閃過一片玄色。
淡淡琥珀信香味在蔓延,慕挽辭驚喜的抬頭看了一眼還穿著龍袍的江肆。
不過不只是有她一人,與她一起過來的還有藍鈺。
胸腔中酸澀的感覺消散,可她卻盯著面前的江肆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阿娘~餓餓了。”
突然,身後傳來阿梧的聲音,讓慕挽辭回神,轉身想要過去,卻見阿梧眼眸發亮,看著江肆笑了笑,脆生生的喊她:“阿母~”
而只能在她一旁的阿越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慕挽辭下意識的抬頭看去,見江肆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而後又把視線放到了阿梧的身上。
可阿梧卻在喊完她後又害羞的躲在了慕挽辭的懷裡,悶悶的問江肆:“阿母,是奶糕讓你不痛痛了,所以來看我和阿娘還有姐姐的嗎?”
小孩子沒什麽邏輯,慕挽辭做奶香糕的時候阿梧非要湊過來,關心江肆,她便哄著說吃了奶糕就會好。
可她知道江肆沒吃。
怕阿梧聽到這句話會哭,慕挽辭抱著她想要把她送回到小床上去,卻聽到身後的江肆開口說了一句:“奶糕很好吃,謝謝阿梧。”
阿梧聽到後害羞的笑著,埋進了慕挽辭的懷裡,慕挽辭離的近聽到她輕聲嘟囔著阿母。
可江肆依然冷著臉看她,仿佛剛才的柔情都是假的。
不,不是假的。
那些柔情都是對著阿梧的,不是她,也不是阿越。
慕挽辭看著她摸了摸她阿梧的頭髮,軟著聲對她說:“阿梧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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