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下手不輕,除了後頸之外她的手臂腰間也有些青紫,可當時隻覺得後頸有些疼,完全沒想到這些地方也傷到了,放松下來才知道是疼的。
可也比不上她如今的心疼。
她只是守在門外不願離去,期望著江肆能夠喝下她煮的粥,發現她藏在碗下的東西,卻沒想竟然聽到那些話。
可如今卻覺得十分可笑,她與江肆怎麽可能只是因為這樣的一件小事,而走到今日這步呢?
她方才只顧眼下,卻忘了過往的那些事情,江肆如今能夠堅定的選擇藍鈺,她功不可沒。
還有那句,去母留女。
因為藍韶用藥的關系,江肆在不久後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醒來時,已經是天色大亮。
藍韶在她身側,那碗粥還放在桌上,應該是溫了一晚上,這會兒還忙著熱氣。
藍韶見她醒了便端粥往她嘴邊放。
江肆扭過頭,不願意喝,還有些帶著情緒的質問她:“這殘羹剩飯的,有什麽可喝的?偌大的新都難不成還做不了一碗粥?”
“杜絕浪費,物盡其用,是陛下您登基後便立下的規矩,難不成現下要自己打破?”
藍韶語氣十分平淡,卻懟的江肆無話可說。
她本就不是那種喜好享樂的人,就算是登基了,可國事未穩,前線的將士們依然是縮衣節食,她怎麽可能鋪張浪費?
這幾年來,花費最大財力的事情就是修建新都,甚至還有一部分資金是出自北境富商,如今北靖國的第一家皇商遊家。
不過幸城內依舊是百廢待興,雖為皇城但多年閉塞,目前最大的商機便是漕運開立,從北境運糧過來,送往西陲邊塞以及周邊城市。
發展難度自然是不小的,除了必要開支,江肆確實是能省就行。
不喜歡多人伺候,宮中除了內侍便也就剩下桑枝,與從前在北境無異,只是宮殿多了,灑掃多了一些。
思來想去,江肆定睛看著眼前的蔬菜粥,糧食是她宮裡的,庖廚等一切用具也都是,她有什麽可較勁的?
“我自己喝。”江肆伸手伸手便把粥拿了過來,張開嘴喝進去了一大口。
一碗粥很快喝光,江肆有些意猶未盡。
她餓的厲害,一碗粥壓根就不當回事,眼下她想吃更有滋味的東西。
多年想出,藍韶也了解她的口味,把碗拿走笑了笑問:“陛下中午,還想喝什麽粥?”
“還喝…粥?”
“這樣大面積的傷口,飲食要清淡,喝粥甚好。”
“不過這粥,卻也是藥膳。”
江肆沒搭話,基本上是默認了,藍韶笑了笑開口要說慕挽辭去太醫院找她的事情,只是開口說了個昨日,江肆的眼睛卻發直的看向她的身側。
藍韶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除了慕挽辭送來的粥之外,還有一個血紅色的扳指。
看著十分眼熟,還沒等她看清楚就聽到江肆嗤笑了一聲,問她:“你想說什麽?昨日慕挽辭和你一起把我送回來的嗎?”
藍韶一怔,她倒不只是想說這個,江肆卻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又繼續說道:她氣惱的瞪藍韶,控訴她:“你又在偏幫慕挽辭!”
在藍韶的面前,江肆還是從前的那副模樣,似乎只有對慕挽辭不一樣了些。
她拿過扳指,頗有感慨的說道:“記得在東海快要離開的時候,慕挽辭不願意碰我送過去的任何東西。”
“不見我,抗拒我,甚至…恐懼。”
“沒錯,就是恐懼,她可能自己也不清楚,冷漠的外表下透露出來的都是恐懼,所以我…”扳指被她緊緊的窩在手中,話也戛然而止。
“所以,我把扳指送還給她了。”
“如今嘛,倒是都反著來了。”
最後,扳指被輕輕的放在了餐盤上,江肆閉眼躺在床上,如何處置這扳指也沒說出來,藍韶自然也不會多言。
藍韶在一旁磨藥,淡淡看著她沒說話,心中卻是十分無奈。
關於慕挽辭的事情江肆並不願意聽,可有些事情,她早晚也還是得知道。
那便到那一日再說。
後來養傷的幾日,江肆也同樣不提慕挽辭和扳指的事情,慕挽辭也還是會送粥,甚至藍鈺也來過幾次。
江肆倒是還幫藍鈺說了一句話。
畢竟當初是她非要讓藍鈺給她用的止疼藥,可藍韶冷著臉,話都不想跟她多說一句。
送飯菜過來的兩人,誰都沒進過這門,因為江肆不想見慕挽辭,她也不想見藍鈺。
除非等她好了之後,江肆想見便見。
江肆不是聽話的人,藍韶清楚這點,卻沒想過在第二日,藍鈺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照常治療,查看了江肆後背的傷,轉頭就看到藍鈺端著那碗雜糧面進入了殿門。
聲線沙啞低沉的說著:“江肆,吃麵。”
她那麽明晃晃的進入殿中,江肆也極為自然的接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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