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卻不提這些,楚詢和穆靖安離開宣德殿後,小皇帝高高興興牽著媳婦回了寢宮。
穆靖安對這裡也很熟悉,走近宮殿掃視一周,發現殿中除去多了些喜慶的裝飾之外,唯一有所變化的好像就是那張龍床了——本來就挺大的床,因為即將迎來新主人,又換了張更大的——她目光在那紅色的大床上稍稍一頓,耳根莫名有點發燙,接著若無其事挪開了視線。
楚詢也不知有沒有發覺她的視線停頓,進入寢宮之後就揮退了隨行的宮人。接著她站在原地躊躇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麽,還是看到桌上的酒水才靈光一閃。
對了,她們還沒飲合巹酒呢。
於是小皇帝上前兩步,主動倒了兩杯酒出來,又將其中一杯遞給了穆靖安。
穆靖安接過酒杯眉眼一松,深深看了楚詢片刻,與她對飲了杯中美酒。紅唇染上了水色,楚詢剛飲了酒抬眸一看,便不由定住了,目光久久沒能挪開。
心跳驀地加速跳動,也不知是剛飲了酒的緣故,還是其他,楚詢隻覺有股熱氣躥上了臉頰。
穆靖安看她捏著空酒杯呆呆站著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說了句“怎麽傻乎乎的”,接著轉身走去了梳妝台前——雖然戰場上幾日盔甲不離身都是常有的事,但不得不說這幾十斤重的鳳冠首飾壓在頭上,好看是好看了,卻比穿盔甲還要累上幾分。一整天下來,她脖子早僵了。
眼見著媳婦轉身離開,楚詢下意識跟在了她的身後,直到瞧見穆靖安抬手去拆頭上鳳冠,這才想起這玩意兒應該很沉。而且自己拆解並不方便,於是她主動接手:“我來吧。”
穆靖安當然也沒與她爭,坐在梳妝台前,將拆頭髮的事交給了楚詢。
楚詢沒梳過這樣複雜的頭,也沒拆過,但好在她足夠細致小心。花了些時間將鳳冠和一應釵環統統取下,也沒扯到穆靖安一縷發絲,倒是那柔順的秀發垂落下來,她指尖繞了又繞,頗有幾分戀戀不舍。
穆靖安也沒吱聲,隻透過鏡子去看楚詢的一舉一動——因為淘寶的緣故,楚詢宮中用的當然是便宜好用的玻璃鏡,而玻璃鏡照人自然是纖毫畢現。於是身後人小心翼翼的拆解,把玩她發絲的小動作,以及那眼中的眷戀癡迷,都被她盡收眼底。
心裡無端就有點滾燙,也不想在梳妝台前耗費時間。
眼見著頭髮解開了,穆靖安便打算卸掉臉上妝容。只是她剛動手準備擦去唇脂,一隻手卻忽然攔下了她,轉眼一看原本站在她身後的人,不知何時竟矮身蹲在了她身旁,正微微仰視著她。
穆靖安想問怎麽了,但話還沒出口,就被眼前人目光中的灼熱逼退。
楚詢忽的傾身過來,再沒半分猶豫,印上吸引了自己一整日的紅唇……很軟,很甜,一如往昔,但與從前接吻時略有些不同,多了股唇脂的味道。但皇后用的唇脂都是上好的,不僅可以吃,聞著也是香的。
於是一番輾轉碾磨,穆靖安也不必去擦什麽唇脂了,等楚詢退開時已被她吃得乾乾淨淨。
第139章 春光
春雨蒙蒙, 落了半夜,及至天色將明這才停歇。
楚詢醒來時,天光已然大亮了, 眼珠子滾了幾滾, 這才撐開了沉重的眼皮。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光景, 便有一片柔軟落在她眼皮上, 親得她懵了一瞬。
旋即那人捧住了她的臉, 軟唇移開, 語調輕快:“醒了?”
是穆靖安的聲音, 楚詢很快回過神來,想起昨日她們成婚了, 昨晚……
臉頰不知不覺爬上一縷緋色,定睛再看,穆靖安正坐在床邊。她不僅已經起身,甚至已經收拾停當, 除去衣領遮掩下露出的半點紅痕, 看不出絲毫不同。
楚詢揉著腦袋自己爬了起來,一動, 渾身都在發軟。手也軟,腰也軟, 讓她有些懷疑自己究竟是十七歲,還是七十歲了。再看穆靖安, 依舊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忍不住先問了句:“什麽時辰了,你什麽時候起來的?”開口才發現聲音有點啞。
穆靖安看出她的不適, 順手扶了一把,回道:“快巳時了, 我剛起來不久。”
楚詢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麽,但最後到底還是沒有開口。她不著痕跡的揉了揉腰,又稍稍舒展了下胳膊,剛起時的僵硬酸軟這才緩緩褪去。
她不想和穆靖安說這個,總覺得一開口就輸了,少年人奇奇怪怪的好勝心在這時有點冒頭。但憶起昨夜,想說有什麽不好的,那也沒有,更多的還是得償所願的滿足。
強裝無事的起了身,楚詢攏了攏有些散開的衣襟,沒注意到身邊人過多停留的目光。正想穿鞋去梳妝台前收拾,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還未徹底清醒的眼眸裡頓時漫上一層水汽……顯然是還沒休息好,止不住的犯困,但想到阿娘應該等很久了,也得強撐著起身。
楚詢揉了揉眼睛,讓自己稍稍精神了點,正要繼續下床,冷不丁被人一把抱了起來。她驚了一下,下意識伸手勾住了對方的脖頸,一抬眸就對上穆靖安溫柔含笑的眼。
穆靖安直接將人抱到了梳妝台前,一邊溫聲說道:“今日時辰不早了,得去見過母后。等吃完飯下午就有許多空閑時間,到時候再回來補覺,現在就先忍忍吧。”
楚詢將腦袋抵在她肩上,能嗅到她身上好聞的淡香——不是尋常熏香的氣味兒,時常征戰的小將軍也沒心思講究這些,這就是她身上的女兒香。從前楚詢就聞到過,昨晚更是被這氣息籠罩了一整夜,讓歡喜又眷戀,此刻聞著也是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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