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卻統統沒能找到一點線索。
只知道是寧景帝禦駕親征帶回來的女人,仿佛是憑空出現一般。
因為姝妃的長相妖豔,叫人想起書中志怪傳說裡的山野精魅,宮裡不少人悄悄說,都懷疑姝妃是狐仙轉世。
這話傳到了寧景帝的耳朵裡,他最恨人迷信巫蠱之術,當即下令將傳閑話的宮人都找出來。
以雷霆手段,當著后宮女眷的面,把這些人全都斬首示眾。
這般血腥的場景,讓后宮眾人都連著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自打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說姝妃的事了。
按理來說,姝妃得到如此的厚愛,作為她的女兒,寧景帝也應當愛屋及烏地寵愛順安公主才對。
但偏偏,自打順安出生以後,寧景帝對她都沒有個好臉色。
有一次,哺乳順安公主的奶娘,看見皇帝抱著繈褓中的公主。
那眼神,沒有一絲身為人父的欣喜,反而冰冷至極。
他忽然將繈褓高高舉起,像是下一瞬就要砸到地上,把躲在暗處的奶娘嚇得不輕。
好在後面,寧景帝並沒有做出這麽凶狠的舉動,只是很隨意地將嬰兒丟在一邊。
奶娘心想,這何止是不喜,簡直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沒人知道寧景帝為何如此討厭順安公主的緣由,但后宮眾人都樂見其成。
幸好姝妃生了個女兒,還是個不討皇帝歡心的女兒。
私下裡,有人悄悄傳言,順安公主是不足月生的。
姝妃被寧景帝帶回宮裡的時候,就已經懷有了身孕。
他之所以如此厭惡這個女兒,就是因為這並不是他的親生骨肉。
不過這話,可比說姝妃是妖精嚴重得多。
注定只能成為隱秘的閑言碎語,爛進肚子裡。
尤聽熟門熟路地跟著宮人來到了皇后寢居,小婢女低聲說:“公主請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向皇后娘娘通傳。”
尤聽頷首。
沒多久,小婢女去而複返,沒敢看尤聽,低著頭說:“娘娘頭疾複發,還請公主再次多等一些時間。”
尤聽的臉上半點意外之色也沒有。
一看這小婢女就是新來的,這都是皇后用來折磨尤聽的老套路了。
不論嚴寒酷暑,總要讓她在外面站個半天,才能進去。
但這次,尤聽還沒站上一會兒,就聽見一聲熟悉的男音:“皇姐?”
她抬眸,看見一身常服的賀止戈向她走了過來。
昔日還有些瘦削的少年郎,已經長得比她高出了半個頭。
以前蒼白的膚色,也因為在戰場上待久了而曬得黑了些。
一雙眼眸光銳利,亮若星辰。
賀止戈在尤聽面前停下步伐,勾起唇,佯做不解地問:“皇姐為何站在外面,不進去向母后請安?”
尤聽白他一眼。
裝,擱這裝。
不知道以前是誰非要跟著她,每天來向皇后請安,每天都同她一起罰站。
這會兒倒是就開始失憶了。
他聲音高了幾分,穿過珠簾,傳進裡面人的耳朵裡:“原來是母后頭疾複發了,那我就隨皇姐一同在外面等一等吧。”
這話剛剛落下,裡頭立刻就有人走了出來。
是皇后身邊的嬤嬤。
嬤嬤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哎喲,這不是三殿下嗎?”
瞥了旁邊的小婢女一眼,嗔怪道:“你這奴才,知道三殿下來了怎麽都不通傳一聲,不知道皇后娘娘最是喜歡三殿下了嗎?”
小婢女連連告罪。
嬤嬤又向賀止戈走了兩步,低身行禮:“皇后娘娘知道三殿下來了,這身體啊,一下子好了不少。”
賀止戈但笑不語。
“外面日頭大,三殿下快隨奴婢進來吧,莫要曬傷了。”
賀止戈沒動,而是目光一轉,看向了尤聽。
嬤嬤像是這才發現尤聽也在,乾笑幾聲:“原來公主也在,那公主也一起吧,皇后娘娘正念叨著你們呢。”
尤聽譏諷地牽牽唇角,和賀止戈一起走了進去。
賀止戈偏頭,眼神亮亮地盯著尤聽,像是希望得到誇獎。
尤聽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地開口:“滾遠點。”
第43章 閉眼【三合一】
在兩人跟著嬤嬤向裡走去時, 趁旁人沒注意,賀止戈靠近尤聽走了幾步。
他聲音低下來,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皇姐昨晚過得可好?”
尤聽嗤笑了聲, 語氣慵懶意有所指地道:“托三殿下的福,昨夜真是過得好極了。”
賀止戈唇邊的笑意凝住,他慢慢收緊了手指,眸色深沉如墨。
“那個人是誰!”他聲音徹底冷下來, 隱隱透出快要崩壞的瘋狂。
沒有人比賀止戈更清楚相思纏的藥性有多強烈。
究竟是誰, 比他先一步地染指皇姐!
賀止戈心間的殺意幾乎瞬間達到了頂峰。
如果讓他知道是誰,他一定會用這世間最殘忍的方式, 將那人碎屍萬段!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尤聽轉開了話題。
聲音同樣冷淡下來:“賀止戈, 你在我身邊的時候, 究竟都學了些什麽東西。”
賀止戈忽然笑了一下。
他的眉眼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被戰場的黃沙染出愈發深邃的野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