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傷的宋槿闌,嚇得微楞了一會,回過神來看到眼前的李淳淚水一下又滑落下來,意圖甩開她的雙手,緊咬著牙關想掙脫她的束縛。終究還是在意的,沒有辦法再騙自己了。
李淳神色有些慌亂,心憂宋槿闌的傷勢,見她情緒激動隻好將她掙扎的雙手抬起迅速放在自己肩上,傾身上前將她抱在懷裡,右手撫著她的背部,語調溫柔的說道,“槿闌,別鬧了。”
宋槿闌漸漸放棄了掙扎,頭倚在李淳的肩上,輕輕的哭出了聲,“三郎,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胡說什麽,”李淳輕斥道,本想緊緊的抱住她,礙於自己的身子便隻好維持著眼下的距離,隨即又輕柔的安撫道,“你和十五,是上天賜與我的,我怎會不要你。”
“可是,母親都與你許了妾室,有一便有二,三郎來日妻妾成群,眼裡怎麽容得下我,”宋槿闌哽咽的譴責道,她心裡知道男兒三妻四妾理所應當,也唯有這幾句控訴來讓自己發泄。
李淳輕歎了聲,扶著宋槿闌的肩膀將兩人的距離稍稍拉開了些,抬手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既有愧疚亦有無奈,“我向你許諾,不會再有了,等我從驪山回來,便與你解釋這一切。”
“三郎和烏央,是不是,是不是…….”烏央自小便在三郎身邊伺候,又有情愫,那便早是三郎的人了,所以這便是三郎不願與自己親近的緣由嗎?
李淳眉目一凜,迎著宋槿闌的目光懇切的說道,“沒有,你且信我。”
“嗯,”宋槿闌咬著唇角點點頭,三郎這般鄭重其事的,她心裡便毫不猶疑的相信了。
從袖中拿出一方錦帕,將宋槿闌的臉頰細心的擦拭了下,“可有傷到哪裡?”李淳依舊有些擔心,從石階摔落可大可小,但願沒有傷其筋骨。
眼下才意識到自己摔傷的宋槿闌,忽然覺得身上處處疼著,皺著眉頭說道,“也說出到底哪一處疼。”
“我先扶你回道觀,再來檢查身上的傷,”李淳起身,雙手攙著宋槿闌讓她托起來,“腿有沒有傷到?”
“嘶!”宋槿闌嘗試著走了一步,卻發現右腿痛得厲害,淚眼迷蒙的看向李淳,“許是扭傷了。”
“你別動,我背你回去,”李淳小心的扶著宋槿闌,隨後矮下身子從示意她靠上來。
宋槿闌圈著李淳的肩膀,臉頰稍稍向前,偶爾便會與李淳的臉頰貼在一塊,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方才還哭哭啼啼鬧著不願理她,眼下又這般親近的靠著,帶著幾分羞靦面上燒紅得厲害。
李淳自然感受了耳邊傳來的氣息和似有似無的摩擦,那觸感撓進了她的心裡,泛起了一陣激靈,她想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又不得法隻得默默忍受著。
“三郎,”宋槿闌低聲輕喚了下李淳。
李淳下示意的偏頭,臉頰傳來的觸感讓她身形一頓,不同於方才的細膩,這柔軟讓她心內一窒,連呼吸都忘了般。
宋槿闌本只是想喚她一聲,也沒料想李淳這一側頭,陰差陽錯間竟然親到了對方,緩緩抬眼瞧著三郎,卻見她耳垂都紅了,心裡偷著笑,原來三郎也是這般害羞的。
聞言宋槿闌扭傷了,清越忙差了通醫理的道姑前來,好在沒有大礙敷了活血的藥草多臥床休養幾日便會好。
清越看了眼李淳,便出了房間,三郎眼裡的關切讓她有些擔憂,又暗自搖搖頭許是自己想多了。
阿楚隨著道姑前去熬藥,房內又只剩下兩人。李淳坐在床邊,看著宋槿闌有些青腫的腳踝,叮囑道,“下回可不許這般莽撞,傷的可是自己的身子。”
“知道了,”宋槿闌嘴角微微翹著,忍著心頭的笑意。
李淳理了下衣袍,頗有些拘謹的說道,“我這便走了,若有需要隨時找清越真人便可,我從驪山回來,便來接你。”
宋槿闌點點頭,抬眼望向李淳,眼眸裡盡是傾慕。
清越真人將李淳送到道觀門口,幾度欲言又止的看向她,終是沒有言語,望了望別苑的方向,爾後歎息的搖搖頭。
天色微亮,前往驪山的儀仗便已經候在長安宮門口,約有三百之眾,前頭排開兩道的是金甲羽林軍,中間有十來名宮婢和宦者後頭依然是金光耀眼的羽林軍。朝臣和宗室子弟便跟在聖人的馬車兩側。
聖人與太子出了宮門,只見太子低垂著頭立在聖人身側,等他上了馬車又深深的行了個禮。
李蠡看著
漸行漸遠的馬車,待街上一絲羽林軍的影子都沒有,這才直了身子,長長的舒了口氣,面上的恭謙漸漸成了淡漠,要是回不來了,該有多好!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一行人才到驪山,路途疲倦,天氣又熱,大家午膳也就將就用了,聖人到底年歲大了,這一番舟車勞頓用過午膳便睡了。
李淳騎馬在林間轉悠,不同於玄都觀的清幽,此處隨處沾染著權力的氣息,繞到後山扯住了韁繩,目光所落之處便是聖人的行宮,握著腰間的刀柄深深吸了口氣。
身後傳來馬蹄聲,李淳雙腿輕夾著了下馬,掉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見了來人拱手行禮道,“四叔。”
李憲擺擺手,目光溫和的看著她,“怎的沒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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