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槿闌眼眸含笑的看向李淳,倒是與自己吃味了,三郎心裡果真是疼愛十五的,那便如此吧,就當母憑子貴,她不再奢求太多。“三郎今日沒去宮中嗎?”
“方才回來,一進園子便聽到十五在哭,便抱著她走了走,”李淳說道,如今朝廷倒是安靜得很,宮裡上下都在籌備著驪山之行,她無從著手索性回府。
乳娘和陳阿嬤也隨著到了亭子,將小郡主抱走前去喂奶,亭中便只剩下兩人。氣氛有些微妙,兩人就這般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池子。
“三郎,槿闌尚未收拾妥當,這便回房了,”宋槿闌頷首行禮道,她不再存任何希冀,能這般遠遠的守著她便好,只是這心裡的痛楚能不能輕些。
李淳點點頭,待她走後又幽幽的歎息一聲,她不願折磨宋槿闌,可這陰差陽錯間,她將宋槿闌推入了絕境。
阿淳,你若活著該有多好,我便不用犯這些罪孽了。
到了午膳,楊慜如遣了婢子前來請李淳和宋槿闌前往東廂用膳。到了席間,兩人各懷心事,天氣又炎熱,便隻用了湯水。
“怎的,菜不合胃口,”楊慜如笑著問道。
“天氣太熱了,胃中不太舒適,”李淳解釋道。
楊慜如點點頭,“怎的不讓阿伯瞧瞧,訾意,你前去冰窖將西瓜端出來,這個時節也就唯它解暑了,只是這物太稀有了。”
“母親不必了,此物既是稀罕,自當母親享用,一會我還要去送槿闌前往
玄都觀,這便不久留了,”李淳看著立在母親身後的烏央,眉間蹙了蹙。
“那好吧,只是今日我有件事情告知槿闌,且此事也不好再做拖延,”楊慜如看向宋槿闌頗為無奈的說道。
李淳自然知道楊慜如的意圖,臉色沉了沉,“母親。”
宋槿闌看著李淳,隨後又看向楊慜如,微微頷首,“槿闌請母親教誨。”心底忽然生出不好的念頭,緊緊握著拳頭,認命般的合上眼眸。
“男兒三妻四妾本是常事,烏央自小跟著三郎,生了情愫也是自然,我體恤她,現下我這做主母的做主將烏央許給三郎做侍妾,槿闌你是發妻,心放寬些,”楊慍如不緊不慢的說道。
宋槿闌臉色煞白的點點頭,張著唇好半天才緩緩吐出個“是”字,早該知道有這一天的,只是,只是……
“烏央,給槿闌奉茶,你是妾室要多聽槿闌的教誨,與她親近些共同伺候你們的夫君,為秦王、府開枝散葉,”楊慜如笑著說道。
李淳緊握著拳頭,看著眼前的這場鬧劇,她沒有給過宋槿闌選擇的余地,但她給過烏央抉擇,來日,便莫怪她心狠手辣!
看著烏央恭順的跪在自己跟前,宋槿闌抬手顫抖的接過茶盞,茶水冒著熱氣滾燙著,故作小飲了一口,忙起身將烏央扶起來,“快快起來,往後便是你我姐妹。”唇角的笑意也掩蓋不了眼眸的猩紅和面色煞白。
“婢子不敢,”烏央始終低垂著頭,不敢再有任何言語,她是這般卑微的戀著那個人。
未多做停頓,一行人便趕往玄都觀,十五由阿嬤和乳娘照看坐在後面那輛馬車,阿楚在前面陪同宋槿闌,方才殿下納妾的事已傳遍了府上,坊間稍富貴者都是三妻四妾,何況這秦王殿下。
阿楚默默的歎息了聲,王妃自從席間回來便再不言語,心裡擔憂也不知該勸慰些什麽。
離玄都觀越近,周身的氣溫都降下來些,費了些時間,一行人到了玄都觀,侍從和婢女井然有序的卸下物件放入玄都觀特地騰出來的廂房,一切妥當後,便出了觀在外頭候著。
宋槿闌並沒有在房內呆著,讓阿楚和陳阿嬤在房內收拾著,一人出了廂房走到了後山處,石階很緩走起來倒不費力,只是她這般魂不守舍的也無心欣賞眼前的景致,見到前方的亭子便走向那石子路。
亭子周圍種了竹子,葉子隨著微風搖曳著,宋槿闌出神的瞧著,良久又幽幽的歎息一聲。
“怎的一個人跑出來了,這地界不屬於玄都觀,”李淳忽然不見了宋槿闌的蹤影,心內有些慌,急忙的出來尋她,也不知她如何尋到此處的。
第9章 驪山
一聽她的聲音,宋槿闌這滿腹的委屈猶如得到了宣泄般,淚水如斷了線般洶湧而來,身子緊繃著忙起身背對她,不願讓她瞧見這般狼狽不堪的自己。
“槿闌,”李淳上前走了幾步,這才聽到宋槿闌壓抑的低泣,便解釋道,“此事是母親授意,我當初並沒有同意。”
宋槿闌見李淳越來越近,折了身子想從亭中逃離,眼下隻想離這人遠些。
“槿闌,你聽我與你解釋,”李淳拉著宋槿闌的手臂,將她往自己身邊一帶,可當她抬起面龐看向自己的時候,忽然錯愕了,這個女子滿是淚痕,眼眸裡滿是委屈和痛楚。
李淳明顯感到自己的心顫抖了下,拉著宋槿闌的手失了力度,任由她離自己而去,心裡忽然生出些害怕,若是向她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不是將她傷得更深?
“啊!”失魂落魄的宋槿闌下石階時一腳踏了空,順著五六階石階滾落在平地上。
宋槿闌的呼叫讓李淳斂回了心神,揚了下手中的衣袍躍上亭子的木欄直接跳落在平地,臉色泛白的將她扶起,心急的問道,“可有傷到?傷到哪裡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