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傾天下》作者:慕容湮兒【完結】
【內容概要】
yīn柔女和兩代帝王的宿命糾纏:眸傾天下
一段預言,受命於天,皇后命格,必母儀天下。而她,又會是誰的皇后?
他是南朝的千古帝裔,他是北朝俯瞰江山的王子。兩朝帝王與她的宿命糾纏,牽扯出幾段恩怨糾葛。
南朝曠世三將與她關系千絲萬縷,前塵往事,夢魘輪回,不倫之戀,其身份又歸何處?
與北朝兩位王子的生死搏弈,曖昧qíng愫,yīn謀利用,她顛覆了一個王朝,而另一個,是否又能被她顛覆?
未央皇后,風波歷盡,幾度廢立。驀然回首,滿地荊棘,燈火闌珊處,還有誰依舊停在原處等她歸去?
是執子之手,還是相思兩處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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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明月半星,稀疏星露,幾聲猿啼,肆意揮灑於天地之間。
南國元和貞承七年,我在這個荒蕪人煙的“若然居”住了整整七年。
若然居位於帝都西北郊深處,上下高嶺,深山荒寂。玲瓏彌望,薄暮冥冥,幾座山峰相對聳立,楓樹和松樹jiāo錯混雜,五色繽紛,頗覺秀蔚。沿澗弈有水瀑迸石間,滔滔汩汩。
一聲笛鳴簾外,西日凝睇乾坤。
氣浸波影塵寰,漫吞浩dàng夢澤。
他又在chuī笛了。
我睜著熠熠大眼,靜躺在chuáng上側耳傾聽著水流飛濺撲簌之妙音,配合著一陣陣蕭蕭鐵笛清鳴,激dàng朦朧,直衝雲霄。每夜聽著笛音我就能安然沉睡,現在已然成為一種習慣。
chuī笛人名叫莫攸然,大我整整十一歲。他不僅有著jīng妙駭世的醫術,更chuī了一手妙音好笛。
每次聽他鐵笛聲起我就知道,他又在思念那位早已香消玉殞的妻子,我的姐姐——碧若。
此“若然居”顧名思義。
攸然悵惘,碧若寒磐,已成空。
對於這個姐姐,我根本毫無印象。七年前,姐姐的慘死,使我一度暈厥,再次醒來已是一個記憶喪失的孩子。就連一向醫術高明的莫攸然也無法將我治愈。他告訴我,這是心結,因為姐姐之死,淺意識封閉了自己的記憶,由此可見我與姐姐的感qíng有多麽深。唯有他親眼看著至愛之人倒在他面前,痛徹心扉,多年牽腸掛肚,
雖然七歲之前的一切記憶全是莫攸然告訴我的,而我卻深信不疑。
七歲那一年,我半躺在莫悠然的懷中醒來,第一眼對上的是他那溫柔含笑的目光,我眨了眨眼睛疑惑的問他,“你是誰。”
他用那溫柔到能蠱惑我心的聲音回答,“我是莫攸然。”
我皺了皺眉,又問,“那我又是誰?”
似乎沒有想到我會有此一問,半晌才回神答我,“你是未央。”
未央,原來這就是我的名字。
從那一日起,莫攸然成了我唯一的親人。
但是,我從來不曾喚他為姐夫,而是直喚他的名諱——莫攸然。
小時候他總是將我抱個滿懷而傲立在蒼穹之間,我雙手攀上他的頸項,隨著他的視線而望日月星辰璀璨。有時候會偷偷的打量他,皓齒朱唇,天質自然,蕭疏軒舉,幽深的眸子憂鬱殤淡。一身素青雅衣配合密林山川綠葉,襯的他更加脫塵超俗。他有著常人無法比擬的風度,我時常會想,他這樣一個出色的男子怎會安逸於一個小小的心然居,似乎有點bào殄天物呢。
我聽著鐵笛聲聲即將昏昏yù睡之時,有人輕輕敲著我的後窗,驚了我。
光著腳丫子跳下chuáng,將暗青小窗拉開,對上一雙犀眸。他將手中的托盤放在窗檻上,兩碟小菜,一碗香噴噴的大米飯。
他冷冷的說道,“吃吧。”
我饑腸轆轆的撫了撫小腹,有些不自然的睇他一眼。我沒想到,今日為我送飯的人不是一向寵溺我的莫攸然,而是對我向來冷淡如冰的楚寰。
兩日前,我激動的頂撞了莫攸然,那是七年來第一次頂撞了他。
記得那日,他對我說,“未央,你已經十四了。”
我點點頭,是呀,不知不覺我已經十四歲了。
他又道,“再有兩年你就能進宮了。”
他這四個字令我的腦子一片混沌,還有兩年!在我第一次踏入碧然居,他就對我說過,“未央,你要記住,十六歲那一年,我將會帶著你進帝都城,見那位聖明曠世之君壁天裔。他是你唯一的夫君,而你,將是他唯一的皇后。”
記得我緊緊握著他那渾厚纖長的手還傻傻的問,“為什麽我要做皇后?”
“因為,這是天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格外認真,而我也將他這句話暗暗記在心中,雖然那時的我還不懂皇后是什麽意思。
直到漸漸長大,在史書上知道了皇后二字的真正意思——棄婦。就拿漢武帝兩位皇后來說。金屋貯之的陳阿嬌,終以一首長門賦宣告她此生必淒慘終於冷宮。言幸平陽公主家的衛子夫,榮寵一時,奈何歲月流逝,色衰而愛弛,終絕望而自盡。
這便是身為皇后的下場。
他經常會一手托著我嬌小的身子,另一手執鐵笛而遙指璀璨的星辰對我說,“未央,你看見那顆璀璨的紫薇星了嗎?將來你的光芒便會掩蓋那顆至高無上的星辰,因為你是命定的皇后,必定要母儀天下。”似乎總在提醒著我生存於此的責任,生怕我會忘記。
當時我的臉色慘然一變,氣憤的朝他吼道,“一定要如此糾纏於我才罷休嗎?什麽母儀天下,我不稀罕。”
整整兩日,我沒有踏出房門一步,也沒吃任何東西,整個人都快餓慌了,卻又因自己的倔qiáng不肯出去吃東西。
楚寰見我良久都不說話,問道,“你不餓?”
我見他正要轉身端著飯菜離去之時,我一把由他手中奪過托盤,“誰說不餓了!”
他沒有繼續與我廢話下去,轉身絕塵而去。我也見怪不怪了,與他相處七年,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多余的話從來不說,冷冷冰冰。
初次見他時,他才十二歲。卻是儀容冷峻,眸光犀明,身泛殺氣,是莫攸然唯一的徒弟。
曾以為楚寰是個啞巴,每日只是不言不語的聽著莫攸然說話,然後點頭。可是與他相處的第二年,他突然對我說了一句:“丫頭,你真可憐。”我才恍然,原來他會說話。
若說起可憐二字,豈不是更適合他嗎?
至少,我有莫攸然,我有親人。
而他,是一個孤兒,沒有依靠。
其實我很怕楚寰,因為他那噬血凌戮的眼神,仿佛隨時可以殺了我。對於他的身份我亦無所知,只知道莫攸然於七年前領我們一同來到此處,隱約察覺到楚寰的身份非同尋常。尤其是眼中昭然可見的仇恨。莫攸然這七年間從未間斷的授他武藝,他的資質也頗高,更肯吃苦。所以,如今的他已是能與莫攸然匹敵的高手,而且他們還日夜秉燭研讀《孫子兵法》,我不懂,既是隱居於此,為何習武,為何研讀兵法。
若說莫攸然神秘,那楚寰更神秘。
這七年,我已經慢慢接受了我的責任,做壁天裔的皇后,因為這是天命。但那日我就是這樣頂撞了莫攸然,我早就認命了不是嗎。
我聽莫攸然提過,我命定的夫君,南國的皇帝,壁天裔。
這個天下,本姓皇甫,而非姓壁。
就在七年前的一場雪夜,一位天驕少年橫空出世,奪去了本屬於皇甫家的天下。
他乃天下兵馬大元帥壁嵐風之子,年少時便隨父親四征,虜箭she金甲,履步摧胡血,大小近百次大捷之戰他功不可沒。當時百姓給予他至高無上的稱謂——“戰神”。皇甫家的江山就是壁家為其打下,當時天下有句俗話,“壁家在,天下定。壁家亡,天下亂。”當他奪下皇甫家天下之後,用兩年平定天下朝野臣民之心,兩年培植屬於自己的親信勢力。其後兢兢業業的治理天下,將天下臣民百姓領向空前盛世,成為一代聖主明君。百姓稱道起這位帝王,無不豎起拇指津津稱道。
莫攸然對我說過,壁天裔的后宮,美女如雲,色藝雙絕,才貌兼備。
但是,他的后宮沒有皇后。
因為,那個位置一直在等我,未央宮整整空了七年。
原來,我名未央,也是天命呢。
不知不覺,我與莫攸然冷戰了一個月。他不再如以往因我的使xing而寵溺的前來撫慰,而是漠然對我,一語不發。我才知道,這次真的惹怒了他。多少次想道歉求和,我怕他會永遠不再理我,因為他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可每每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沒有錯。
未央,也有自己的驕傲。
可繼續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總要有一方先低頭吧。終於在多番猶豫之下來到莫攸然的屋前,卻在門外徘徊良久遲遲沒有動手敲門。
當我還在躊躇之時,卻聽門“咯吱”一聲被人打開,只見莫攸然與一位紫衣妙齡女子由小屋內徒步而出,女子鼻膩鵝脂,皎若朝霞,分外妖嬈。衣著皆是上好綢緞而裁製,手工細膩,柔軟絲滑。第一次見到除楚寰與莫攸然以外的人,我略感新鮮,卻又深感不安。
她見到我時,目光閃著異樣的光彩,正對上她的目光,僅僅那一瞬間便移開。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目光,更不懂其中的含義。
莫攸然與她先後走至我面前,我不自然的後退幾步。疑狐的看著莫攸然,半個月都沒有這樣大大方方的看他,他的眸光依舊是那淡淡中夾雜著疏離與哀傷,雙唇緊抿,見到我出現於此略微有些詫異。
莫攸然淡淡的回視著我喚了一聲,“未央。”
一個月來,他第一次同我說話。
他身旁的女子勾起一笑,格外嫵媚,“她就是未央?”
聞她的聲音,驀地將視線從莫攸然身上轉移到她身上,她……是誰?
莫攸然看出了我的疑惑,忙出聲為我解釋,“她是當朝涵貴妃,也是我的妹妹,莫攸涵。”
妹妹!他竟然還有個妹妹,身份還是我命定夫君的妾。
是的,在我眼裡不論她多麽受皇上的寵愛,權勢有多大,她終究只是個妾。
莫攸涵從見到我那一刻開始就用審視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我,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難道,外邊的人都喜歡用這樣的目光看人?
她帶著笑容說,“果然是仙姿玉色,確有資格成為皇上命定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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