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嫌棄地撣了撣自己的衣服。
崔筠:“……”
她那一絲委屈幽怨全無,還頗有些懊惱自責。
棹歌是女子,就算跟齊娘子接觸過又能說明什麽?
不過她還是問了一嘴:“哪個婢女?”
張棹歌覺得有些反常,崔筠可不是那種會揪住一件小事就盤根問底的個性。
“她說她叫五桃。”
崔筠恍然:“是二哥身邊的婢女。”
只是崔鐸身邊的婢女怎麽會用和齊娘子一模一樣的香粉呢?
她沒記錯的話,齊娘子所用的香粉都是她自個兒調製,獨一無二的。
思忖片刻,她將所有線索都串聯起來,忽然對那個幫齊娘子脫離賤籍後又將其養在雲月館的“世家郎君”的真實身份有了一個新的猜測。
——齊娘子是襄陽人,卻被人安置到鄧州來,說明那個“世家郎君”是鄧州人。也有可能是經常在鄧州生活的襄陽人,但襄陽人隔三差五組織朋友到雲月館遊玩,動靜太大、路途也遙遠。
其次,掌櫃說是“世家郎君”,在襄陽、鄧州能稱得上是世家的可不多,便是王家這樣的富族也不敢往臉上貼金,說自家是世家。
因此除了韋、杜、裴、薛等郡姓分支外,只剩崔家。
如果僅以這兩點推斷,自然無法確定“世家郎君”的身份,可五桃的身份為崔鐸是“世家郎君”的猜測增添了一絲合理性。
在祖宅生活過三載的崔筠很清楚,五桃不僅僅是崔鐸的婢女,也是崔鐸紅袖添香中的“紅袖”。
她跟崔鐸關系親近緊密,所用的香粉只能來源於崔鐸。
而崔鐸的香粉為何跟齊娘子的香粉一模一樣,答案呼之欲出。
以王翊霸道的性子,她若是知道崔鐸在外面養了人,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而崔鐸跟齊娘子頻繁往來卻不會被王翊發現,或許正是因為五桃用了齊娘子的香粉,王翊在崔鐸身上聞到脂粉味時只會往五桃身上想,而不會懷疑他養了外室。
至於他是那個“世家郎君”,還是受“世家郎君”所邀時常出入雲月館的人之一,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崔鐸跟齊娘子的關系之前,崔筠不會輕易下結論。
張棹歌不知這麽多彎彎繞繞,她惋惜地拍了拍膝蓋:“早知道就不該這麽輕易地放過她,得讓她賠誤工費。”
崔筠勾唇:“現在追責也還來得及。”
說罷,讓朝煙去把五桃找來,還特意叮囑:“別提我,就說是大郎讓你去喊她過來的。”
張棹歌:“?”
怎麽感覺是在捉奸,找小三來當場對質?
她覺得自己多心了。
崔筠不是不清楚她的身份,再說,她們之間又不是二本吻痕的關系,何來的小三?
朝煙很快就將五桃帶來。
崔筠已經提前躲到隔間的紙門後去,讓張棹歌獨自應付五桃。
張棹歌:“……”
五桃似乎有些警惕,左右看了下。
張棹歌不給五桃看穿她真實意圖的機會,問:“你知道我為何要將你喊過來嗎?”
五桃睜著一雙秋水剪眸說:“婢子不知,還請張郎君明示。”
張棹歌其實也不知道,但崔筠肯定有用意。
於是她眯了眯眼,眼神迸出狠厲的目光:“雖然你撞了我後說是在太陽底下久曬中暑,沒注意到前方有人,非是有意的。可我仔細想了想,覺得此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五桃留意到隔間紙門後的陰影,腦中的弦猛地拉緊,立馬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又楚楚可憐地叫了聲:“張郎~~”
然後撲上前試圖投懷送抱。
張棹歌反手將她的雙手反剪擒獲,按在地上,又用膝蓋重重地頂住:“你還想偷襲不成?!”
沒有人能罵她蟑螂!
五桃的眼淚要掉不掉:“……”
哪個正常男人看到美人投懷送抱會以為想要偷襲啊?!
這個武夫壓根就不知道“憐香惜玉”怎麽寫的吧?
“婢子沒有,張郎誤會了。”
“你還罵!”張棹歌手中發力,五桃疼得眼淚直流,“啊……婢子沒罵,婢子錯了,不要!”
崔筠都開始同情五桃了。她走出來,嗔道:“好了大郎,我相信你跟她真的沒什麽了。”
張棹歌雖然不知道她演的是哪一出,但還是十分配合地接話:“七娘你願意相信我就好,我這身上的脂粉味真是她不小心撞了我後留下的。”
說著松開了五桃。
五桃如蒙大赦,爬起來急忙躲到崔筠的身後,不住地揉著自己的肩關節。
她故作委屈地問:“七娘子是以為婢子跟張郎君有私情,才設局想要捉奸的嗎?”
崔筠看著她,嘴角雖然掛著笑容,但是笑意不達眼底。
“我不許任何人打我家大郎的主意。她是我的,知道了嗎?”
眼神裡透出的威脅讓五桃瑟縮了下,她忙說:“婢子不敢。”
說完,匆匆裡逃離了這裡。
張棹歌看著五桃走遠,才跌坐回席上,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七娘在打什麽算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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