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筠的臉上恢復了優雅溫和的笑容,她說:“確定她是不是真正的五桃以及她身上的脂粉味。”
剛才她已經確定對方的確就是崔鐸身邊的婢女五桃,而她身上撲的香粉也確實跟齊娘子所用的香粉一樣。
當然,她還有一個目的……
五桃回到房中,看到屋內熟悉的身影,歡喜地喚了聲:“郎君。”
崔鐸從陰暗處走出來,問:“真是那贅婿找你過去的,還是七娘在懷疑什麽?”
崔筠讓他們一大家子吃了癟後,她的一舉一動都令他們提防和戒備。
尤其是昨天盯崔筠的人說她和齊娘子接觸過,所以朝煙忽然以張棹歌的名義來找五桃,崔鐸猜測肯定是崔筠在背後指使,就讓五桃過去試探一二。
“郎君料事如神,真正找奴的是七娘子,因奴今日與那贅婿接觸時留下了脂粉味,她以為那贅婿背著她偷吃才設了這一局。奴將計就計,故意親近那贅婿,看看能不能離間他們二人。”五桃說。
她眼眶微紅,委屈地說:“只可惜那贅婿知道七娘子在,假裝坐懷不亂,還險些將奴的手臂都卸下來了。”
崔鐸松了口氣,還好崔筠不是衝齊娘子去的。
是他多慮了,連王翊都不曾知曉他在城郊養了外室,崔筠一個常年不出門,出門就直接回昭平鄉生活的人又怎麽會知道呢!
“疼不疼?我給你揉揉。”崔鐸將她拉到懷中揉著她的肩膀,一雙手逐漸不老實起來。
五桃猶豫地問:“郎君,七娘子管那贅婿管得嚴,奴恐怕無法再輕易近那贅婿的身,還要繼續勾引他嗎?”
崔鐸冷笑:“呵,世上沒有不偷腥的狸奴。不過他們新婚燕爾,貿然去勾引那贅婿的確存在不小的風險,你最近就先在他面前多露臉,讓他記住你。七娘心機深沉又個性好強,那贅婿壓不住她,早晚會厭棄她。等他們反目,你自然就能趁虛而入了。”
五桃嘟著嘴:“奴被別的男人惦記,郎君就不在意嗎?”
“我當然不舍得讓別的男人碰你,可你也知道我身邊最值得信任,能委以重任的女人就只有你了。你放心,等那贅婿上鉤,將把柄主動送到我的手上,我就再也不用犧牲和委屈你了。”
……
客廂房中。
“你知道她是故意在你面前勾引我,所以也將計就計,讓她以為你由始至終在意的只有捉奸這一點?”張棹歌聽完了崔筠的推斷,心中只剩敬佩之情。
崔筠歎了口氣,情緒低落起來:“棹歌會不會認為我們本是一家人,卻要這般算計來算計去,實在是太……”
“他們不算計你,你又豈會活得這麽累?”張棹歌的家族、宗族觀念淡薄,父母之外,誰對她好就是她的親人,誰要算計她,親戚都沒得做。
崔筠笑著,傾身抱住了張棹歌。
張棹歌正糾結著要不要抱回去的時候,崔筠說:“換身衣裳去。”
張棹歌“啊”了下。
“這身衣服有五桃的味道。”崔筠說,“我不喜歡。”
張棹歌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第52章 把戲
崔筠讓朝煙將張棹歌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了, 還囑咐用皂莢多搓幾遍。
張棹歌壓根不敢吱聲,因為她覺得崔筠的態度怪怪的,像是佔有欲發作開始吃醋。
可這可能嗎?
或許沒有吃醋, 只是單純的佔有欲吧。張棹歌想。
有佔有欲並不能說明什麽,就好比感情很好的閨蜜看到另一方還有一個好朋友也會介懷和生氣。
張棹歌告誡自己, 都是直女的小把戲, 不能深陷,誰先淪陷誰就是小醜。
她為了遏製那些旖旎的念頭,換上了談正事專用腦, 問:“咳, 七娘認為齊娘子和崔鐸的關系值得深挖?”
“我們總不能一直等對方先出招再被動地接招應對。”崔筠說。
張棹歌認同這句話,從這次崔家想讓崔筠交出曲轅犁的做法就能看出, 崔家並沒有放棄從崔筠的身上壓榨剩余的價值,此前是崔筠父母留下的遺產,如今是曲轅犁,往後會不會又盯上造紙術和印刷的利潤?
明知他們一直都想方設法地在她們中安排耳目,她們卻不加以提防,不積極掌握主動權,不去了解對方的把柄, 這不是自大傲慢就是在等死。
或許崔鐸和齊娘子只是經典的“有錢男人背著妻子在外頭養小的”這種關系, 並不能作為反擊的有效手段,可多掌握一點此類信息總比什麽都不知道好。
張棹歌說:“那我夜探雲月館,調查線索。”
崔筠一口否決:“不可。夜裡城門關閉,你要如何解釋自己不在城中?再說,萬一你被人當成形跡可疑的細作給抓起來了呢?我們先了解清楚雲月館在哪兒, 再找個去寺院祈福的幌子,佯裝回來太晚錯過了城門關閉的時間, 只能去雲月館借宿。”
這的確是在無法開掛的情況下,最正常且合理又不容易引起別人懷疑的打入敵人內部刺探敵情的方式。
張棹歌想了想,雖然有外掛不用太浪費,但她不能養成事事依賴外掛的習慣。還是將之作為備選方案,哪天崔筠的法子行不通再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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