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麽眉目?”
吉翁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布包,在劉元嘉面前打開。
“這不是鼠回草嗎?”劉元嘉記得吉翁喜歡用這種草泡酒,他喝過幾口,味道不難聞,但有點奇怪,據說喝了鼠回草泡製的藥酒,能強身健體,還能防蟲驅蟲。
“我將在農莊那一段時日仔細想了又想,吃的住的皆與那些染病的人相同,若要說有何不同,便只有這鼠回草了。”
劉元嘉眼睛亮了亮,“是否有用,一驗便知。”
“可要帶給,他,看看?”吉翁問。
“今夜我們再探阿兄一回!”
注釋:
【1】山中無雜事:出自劉繼增的《山居集》“山中無雜事,獨坐望雲行”。
第63章 關山月(二十八)
一回生,二回熟。
再一次夜半探官署,劉元嘉已然比上回熟練許多。
劉元嘉悄悄潛至劉遂窗下,屋內的人早已料到他今夜還會來,聽見動靜,急忙將窗戶開啟一條縫。
劉元嘉指了指地面,示意吉翁同上回一樣在此望風等候,然後自己翻身進了屋內。
屋內沒有點燈,今夜又萬裡無月,光線比昨夜還要暗,劉遂抓上劉元嘉的手腕,緩緩將人引至長案前,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如何,可有眉目了?”
劉元嘉從懷中掏出兩方布包,在案幾上一一攤開。
劉遂的眼睛適應了黑暗,依稀看見案幾上攤開的兩方帕子上有兩簇草狀的東西,聞著還有一股藥香。
劉元嘉指著左邊的一簇告訴劉遂,“阿兄,這是褐磺草,北邊的東西。”
“褐磺草?”劉遂模模糊糊記得自己曾在書中讀到過,書上說,褐磺草熬成的汁水有麻痹的作用,可用來對付、捕獲野獸。
“是,阿兄昨日給臣弟的帕子,臣弟帶回去驗了上面的藥汁,其中有褐磺草無疑,褐磺草在北邊常用來做捕獲野獸之用,人若少量服用,短期內會感到四肢無力,長此以往則元氣耗盡,心衰而亡。”
“原來如此,”劉遂捏起一株乾枯的褐磺草,放到鼻尖嗅了嗅,“氣味的確有些熟悉。”
劉遂一直懷疑自己並沒有染病,也知道藥中被人做了手腳,但為了穩住對方,他只能乖乖喝藥,卻一直不知道自己喝的是個什麽,如今劉元嘉也算給他解了惑。
“那這一簇呢?”劉遂指著右邊帕子上的東西問。
“這是鼠回草,也是北邊的。”劉元嘉解釋,“阿兄不是疑惑臣弟為何沒有染病嗎?臣弟回去以後同吉翁仔細思索一番,發現其中關竅就在於鼠回草。吉翁喜愛用鼠回草泡酒,臣弟時不時也會喝上兩口,想來就是它在其中起作用了。”
劉遂看著酷似路邊雜草的一小簇鼠回草,心中怎麽都不相信它能治病,“可有把握?”
“八成把握,剩余的兩成,需要驗證。”
“你需要什麽?”劉遂問。
“病人,不僅需要病人,還需要人手。”
劉遂看著劉元嘉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欣慰地笑了,“元嘉,你變聰明了。”
劉元嘉傾身上前,“所以阿兄給不給人?”
“等著。”劉遂起身走到榻邊,摸黑翻出一隻錦囊。
“給。”他將錦囊交給劉元嘉。
劉元嘉當著劉遂的面打開,摸出了裡面的東西。
光線暗,看不清東西的模樣,劉元嘉只能借著指腹摩挲去感受。
觸手溫潤,質地是玉,表面沒有任何花紋。
劉元嘉用手掂了掂,沒有實感,怕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玉,他問劉遂,“阿兄,它能做什麽?”
“玉只是一塊普通的玉,可對能夠認出它的人而言,就不普通了。”劉遂抓住劉元嘉的左手,將他的手掌抻開,用食指在掌心寫下了一個“八”。
玉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為他們帶來援助。
“阿兄,我該怎麽用它?”
“你去亂葬崗,在西南方向每隔一盞茶就點燃一炷香,五柱香後,自會有人找來,屆時你將玉佩給來人,他自會明白是孤授意,你有什麽事吩咐他便是。”劉遂詳細解釋了玉佩的用處,劉元嘉一字一句記在心中。
上回他就猜亂葬崗那邊有情況,原來阿兄真的將自己的人藏到那裡了。
“記清楚了嗎啊?”劉遂問。
“嗯,記清楚了,不過……”劉元嘉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不過臣弟這樣子恐怕見不得人。”
劉遂沉默。
劉元嘉所擔心的的確是一個問題。雖然劉遂認為自己身邊的人是可信的,但是劉元嘉這張臉,越少的熟人看見越好。
半晌,劉遂問道,“你身邊那個,可信否?”
“吉翁?”
劉遂試探著問,“嗯,他是你滎陽的人?”
劉元嘉就知道以劉遂的眼力,早晚得看出來,“阿兄覺得呢?”
“能認出褐磺草和鼠回草,此番北上,你又隻帶了他一個,想必是個對那邊十分熟悉的人,孤記得,滎陽王叔曾代父皇巡邊過。”劉遂一語點破吉翁的身份,“圖勒人?”
“果真瞞不過阿兄。”劉元嘉繼續說道,“既然阿兄已知他的身份,還敢信他嗎?”
劉遂的答案快得出乎意料,“有何不敢?滎陽王府敢將身家性命托付與他,孤又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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