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眼就看出,向他走來的這兩個人,手上沾過人血,且不止一個。
他看得出來,劉元喬卻看不出來,劉元喬只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一口咬上男人的手指,男人吃痛地松開她,她趁著這個機會往巷口方向跑,跑的過程中還不忘撿起匕首,更不忘拉上小男孩。
男人反撲過來。
劉元喬沒跑出多遠,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慘烈的“啊”,以及重物落地的聲音。她意識到了什麽,卻沒敢回頭看,而是拉著小男孩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她完全沒有力氣才停下來。
方停下,胃部一陣痙攣。
“嘔……”劉元喬披頭散發,扶著石牆乾嘔個不停
一定是跑得太快,才感到不適的。
“焉汝……”小男孩緩緩伸手拍拍劉元喬的背。
劉元喬嘔完,抬頭看看天,沒多少時間了,她得回頭找王庭的車。
她在小男孩的肩上拍了拍,而後轉身扶著牆往前走,希望阿姐在天之靈能夠再保佑保佑她,讓她順利回王庭。
另一片石巷中,劫掠劉元喬的男人心口插著一把匕首,仰面倒在地上。
人還沒死,口中發出“額呵……額呵”的聲響。
這時,他的上方出現了一雙手,這雙手向他心口的那把匕首移動,經過他的眼睛上方時,他看到其中一隻手的手上戴著一枚骨扳指,是扳指的內側隱約有一個圖案。
男人倏忽睜大雙眼,驚恐地看向那雙手。
日曜紋!
狼骨扳指日曜紋!
將匕首插入他心臟的這個人是,“王汗……”
燕祁面無表情地拔出匕首,“放心,你不會曝屍街頭,本王會讓人將你的身體扔進弱水,沒有引渡使引渡,你便去獄零城贖罪吧。”
弱水是在草原上流淌的一條黑水,在圖勒的傳說中,弱水起源於獄零城,最終又會回到獄零城。
“王……請……”男人的面色越來越白,他努力想抓住燕祁的手,請求他網開一面,然而燕祁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面色堅決,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不是第一次了吧,這一回被本王撞上,是你應得的,”燕祁轉過身,看向不遠處升起的淡淡煙霧,“大魏有一句話,天網恢恢,本王今日送給你。”
說完,燕祁向著煙霧方向走去。
劉元喬松散著頭髮,一瘸一拐地摸索來時下車的地方,等到她看到來時藏身的車時,差點喜極而泣。
她原以為今日她的運道十分不好,可沒曾想會絕處逢生。
劉元喬一邊將自己藏進車上的裝菜的竹籃裡,一邊回想今日的奇遇。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再冒險了。
不過,今日路見不平的兩個人不知道是個什麽身份,逃得匆忙,沒來得感謝,若有機會再遇到……
算了算了,還是下輩子再謝吧,這輩子她不能暴露身份,若有機會再遇到,她也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出現。
春蕪在營帳裡急得團團轉。
翁主都出去一天了,怎麽還不回來?!她就應該勸阻翁主不要冒險,他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不比在王府的時候,萬一今日翁主沒回來,她要怎麽去找人?
正心急如焚,營帳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春蕪的心“砰砰”直跳。
她向著營帳門口走近,突然,帷幕被掀起,從外面竄進來一個形如鬼魅的身影。
“噓!是吾!”劉元喬在春蕪有所動作前搶先開口亮明身份。
“君……君侯?”春蕪上前,難以置信地撥開劉元喬的頭髮,露出了下面白一道黑一道的臉,這是她家翁主?
“遇上了點意外。”劉元喬吸吸鼻子,“吾又餓又渴。”
“哦,”春蕪習慣性點點頭,“婢子這就去準備。”
劉元喬梳洗一番以後才開始吃東西,一邊吃一邊給春蕪講述她白日裡驚心動魄的經歷,聽得春蕪連連勸阻,“君侯,日後如此冒險的事不能夠再做了。”
“嗯。”劉元喬乖巧地點頭。
備注:
作者編不出系統的圖勒語,所以只在特定的場景會出現。
第23章 曲有誤(二十二)
燕祁再一次拿起發帶仔細端詳,發帶由黑色的絹布裁製而成,上面每隔一指寬的距離,便綴了一顆珍珠。
發帶不是圖勒的風格,這是一眼就能看出的,按理來說,不是圖勒風格的東西出現在圖勒,並不能說明什麽,畢竟圖勒與許多邦國接壤,互相之間有交易往來也屬正常。
可燕祁還是隱隱覺得奇怪,原因在於,這兩條發帶所用到的絹地和珍珠皆為上品之中的上品,兩條發帶的價值不下千兩,而那日她和孤臣無意之中所救女子的穿著十分普通。衣著普通卻能用得起價值千兩的飾物,是否過於矛盾?
“王汗是覺得這兩條發帶存在什麽問題?”孤臣掀開帷幕走進來,發現燕祁居然還在琢磨他們從那個孩子身上搜來的發帶,不免多問了一句。
燕祁搖搖頭,“說不上來,總覺得哪裡不對,”她將發帶疊好放在案幾上,抬頭詢問孤臣,“那個孩子安置好了?”
“是,”孤臣近前上手呈上一樣東西,“還有一事,這隻錢袋是從那個石屋裡搜到的。”
燕祁接過錢袋在手中顛了顛,“挺沉,看樣子錢不少,”她打開錢袋掏出一枚銀幣捏在指尖瞧了瞧,“足銀?”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