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還沒到?”劉遂著急地問,“太子妃身子不好,如何能走這麽遠的路,宴場後頭不是有營帳嗎?怎麽不去營帳裡休息,這麽遠,太醫如何能及時趕到?”
劉遂是個溫和的人,少有對宮人疾言厲色的時候,但是關心則亂,此刻他已經慌了神,言語之間隱隱帶有怒氣。
宮人低頭引路,“殿下,太子妃殿下說,營帳靠近宴場,煙霧實在嗆人,所以想著直接回上林宮,誰知路上吹了風便開始咳血,婢女隻好就近尋了殿宇,讓太子妃暫歇。”
劉遂腳下一頓,“咳血?”
引路的宮人靜悄悄轉身,“是,殿下怎麽了?”
劉遂隨即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太子妃從未咳血過,孤只是擔心她的病症又加重了。”
“殿下寬心,太醫已經趕去,太子妃殿下吉人天相,必不會有事。”宮人看了看前方,“殿下,崇德殿還有不遠就到了。”
“那便快些吧。”劉遂催促。
“是。”宮人應著便要轉身繼續引路,而就在他轉身時,二人像是約定好了一般,雙雙出手向對方後頸砍去。
“你不是太子妃派來的人!”劉遂篤定地說,“你主子是誰?”
“奴方才告訴殿下了,奴是崇德殿的殿監,太子妃殿下身邊無人,這才命奴前來請殿下過去。”宮人眸光狠戾,下手極快,“太子殿下既然關心太子妃,還是乖乖同奴走一趟吧。”
劉遂動作也快,在宮人出手時格住了他的手腕,“你說謊,太子妃不在你們手中。”
“哦?殿下如何得知?”
劉遂不語,之前他是被灌了幾樽酒才亂了方寸,但是此刻他已經清醒,清醒後,他就會發現眼前這個宮人的話漏洞百出。
阿媞不會咳血,因為他早就暗中換了她的藥。
阿媞也不會因為病發就派人來尋他,因為她從不願煩擾他。
宮人趁著劉遂愣神之際,抽出自己的手,想要再進一步,“殿下好身手,陛下知道嗎?”
劉遂錯了一招,被宮人的掌風逼得不得不後退,漸漸地,他退到了一座假山旁,退無可退。
“太子殿下,主子送的好禮,請您笑納!”宮人下手越來越快,劉遂漸漸支撐不住,就在這時,宮人的背後竄出了一道黑影,“咚”,他應聲倒地。
“是你?”劉遂訝然,“你怎麽會在此處?”
孤臣行了魏禮,“奉王汗之命前來助太子殿下。”
劉元喬不確定太子妃是回了上林宮還是在獵場的營帳的暫歇,決定先去東宮的營帳瞧一瞧。
她孤身一人穿過宴場,來到營帳處。
東宮的營帳比周圍都要明亮幾分,依稀可以看見裡頭的人影,劉元喬惴惴不安地來到營帳外,正要開口,便被人捂住了口舌。
“噓!”
劉元喬推開身後之人的手掌,“你……”
燕祁將人帶到僻靜處,開門見山地說,“本王知道你在找太子,但是他不在這裡。”
劉元喬猜到此事並不簡單,“那阿兄在哪兒?”
“他在去崇德殿的路上,宮人請走他時本王恰好看見,那人是個練家子,不像宮裡的人,因此本王才察覺有異,已經讓孤臣去接應了。”燕祁言簡意賅,“今夜怕是有一場針對太子的局,本王來這裡就是想看看有沒有破局的方法。”
劉元喬心道,她的不安果然不是沒有由來。
“王汗知道是什麽局嗎?”劉元喬問。
燕祁搖了搖頭,“暫時還不知,但是那人是用太子妃當借口將人請走的,或許,”燕祁看向通火通明的東宮營帳。
“王汗是想將計就計,無論會發生什麽,都坐實阿兄確實因著太子妃才離開,”劉元喬瞬間明了,“只要將阿兄陪在太子妃身側,不管是什麽局,都可破?”
“本王並沒有把握,”燕祁實話實說,“但是在不知對方布局的情形下,此法只能一試。”
“阿兄何時能到?”劉元喬追問。
這正是燕祁為難的地方,“恐怕來不及趕到此處,太子走了有一段時間了,再要折回不大可能,既然對方想要將太子引去崇德殿,那麽崇德殿中必有異常。”
“王汗是以為對方還有後招,所以在時間上掐的會很準,不會給阿兄反應的時間?”
“翁主以為,此局是何人所設?”
劉元喬心中出現了兩個人選,“若是他們,那麽陛下一定會入局。”
“陛下應當就在去崇德殿的路上。”燕祁看向宴場方向,“翁主有沒有發現,那裡的喧鬧聲已經停了。”
劉元喬迅速跟上燕祁的思緒,“所以我們要將太子妃阿嫂請去崇德殿。”
“本王同太子妃殿下並不熟悉,此事便麻煩翁主了。”
“這!”劉遂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望著倒在血泊中的傅夫人,“傅夫人怎會在此?!”
電光火石之間,他明白了什麽。
中計了!
白日裡劉元喬來告訴他劉伉和梁夫人之事,他斟酌再三,決定將此事捅給劉伉之母傅夫人,那是她的兒子,理應由她自行處置。
下半日之時,暗衛稟報說傅夫人去了酌園,他料想傅夫人已經知曉此事,便沒有再過問,誰曾想傅夫人的屍體會出現在崇德殿!
這分明是一個局,背後設局之人將他引到崇德殿,便是想將殺害傅夫人的罪名安到他的頭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