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數?!”錫善冷哼一聲,“燕祁王指的不會是山下埋伏的號回營吧?燕祁王你可知,本王為何要邀請你來這天門山?”
“自然是為了甕中捉鱉,但誰在甕中,誰在甕外,錫善王真能猜得準?”燕祁右手按上日曜劍,錫善“騰”得從位置上起身。
“燕祁,你什麽意思?!”
燕祁看了劉元喬一眼,劉元喬會意,急忙起身,誰知秦阿更快一步,然而就在她將將要靠近劉元喬之時,日曜劍的劍鋒已經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燕祁將劉元喬護在身後,對錫善說道,“錫善,本王今日只會同意用秦阿換君侯,其余的條件一概不會答應!”
“這豈是由燕祁王說了算的!即便再來一個號回營,那也不過六千之數,燕祁王別忘了,離這裡最近的是皓城!”錫善揮落案幾上的酒杯,隨著“鐺”的一聲,營帳之外響起了刀兵之聲。
燕祁護著劉元喬往帳外退,“那可不一定,錫善,你離間大魏與圖勒在前,又劫走君侯在後,當真以為大魏會坐視不理?”
燕祁話音一落,立刻有北圖勒的士兵進來稟報,“王汗!回稟王汗!山下出現了大魏的軍旗!”
劉元喬雙手搭上燕祁的肩頭,“這是怎麽回事?”
燕祁稍稍回頭,“你太子皇兄聽聞你被北圖勒劫走,向本王借了鷹隼,傳書安素都護,調了五千安素軍從東麵包圍皓城。”
“東面?!不可能!”錫善連連搖頭,“東面是……”
“東面是你以前的左賢王,如今的東王汗轄境,他原想同你共抗本王大軍,可是你不同意啊,‘識時務者為俊傑’【1】,於是,他便轉投本王旗下了。”燕祁好心好意為錫善解釋,錫善卻被氣得臉色鐵青。
“燕祁,今日哪怕本王折在這裡,也要拉著你一起!”
燕祁卻搖頭,“可是本王不願意陪你一個半截入土的老頭一起死,你若就此罷手,收回議和書上那些異想天開的條件,本王可以允許你帶著秦阿回皓城。”
“燕祁,事到如今你還當本王是傻子?!”錫善拔出隨身的配刀,刀尖指向燕祁,“放本王回去,然後來年春日等你休養生息好了,再率大軍攻入皓城是嗎!”
“那就沒辦法了。”燕祁惋惜地歎了口氣,“好歹能多活幾個月,你不想要,本王便成全你,”燕祁割下脖子上的骨哨拋給劉元喬,“吹響它。”
“哦,好。”劉元喬吹響了骨哨,“然後呢?”
“我們走吧。”燕祁以日曜劍護身,拉著劉元喬向外走,錫善在後頭怒吼,“眾將聽令,給本王殺了燕祁!誰能取燕祁項上人頭,本王賞黃金萬兩,封左賢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聽可封左賢王,真有幾個不怕死的敢上前,皆被燕祁斬殺於日曜劍下。
就在燕祁要帶著劉元喬跨出營帳的時候,一直沉默的秦阿忽然開了口,“承平侯慢走,妾有幾句話想同君侯說。”
劉元喬生生頓住腳步,回頭對上了秦阿幽深的目光。
“正巧,吾也有話想問左夫人。”
外頭的殺伐之聲越來越大,三方大軍交戰廝殺,覆蓋在天門山主峰上的白雪,一點一點被溫熱的人血融化。
“秦阿詭計多端,此時此刻並不是合適的時機,本王會讓他們留下活口,你有什麽話,日後再說不遲。”燕祁扯了一把劉元喬的手腕。
劉元喬固執地搖頭,踮起腳尖附在燕祁耳邊輕聲說道,“她之前就說她有一個秘密想要告訴吾,在皓城的時候沒來得及講,吾覺得應該不是什麽小事,王汗不如讓吾聽一聽。”
燕祁皺眉,秘密?秦阿能知道什麽秘密?
“太危險了。”燕祁堅定不移,“不行!”
劉元喬掙脫不開燕祁抓著她的手,急得不行,而秦阿聽到外面的廝殺聲,又等得沒了耐心,“君侯不願聽妾的話,那麽妾說與燕祁王聽也是一樣,只是妾若說了,不知燕祁王能否不殺妾?”
錫善一聽這個秘密可以保命,立刻將秦阿抓在手,“秦阿,你知道什麽秘密?該先說與本王聽!”
秦阿厭煩地甩開錫善,錫善非得上前糾纏,秦阿發了狠,抄起長案上的短匕,毫不猶疑地刺進錫善的心口。
眼前的變故令所有人震驚,包括不斷衝進營帳的幾方士兵。
誰也沒想到,盤踞北圖勒數十年的錫善王,就這麽草率地死在了他的左夫人手中。
也不知道誰先叫了聲“不好了!左夫人殺了王汗!”大夥一時驚訝地忘記了砍殺,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覷,尤其是北圖勒的士兵,茫然地交換眼神,他們王汗都死了,還有必要繼續打嗎?
主峰上面的戰場,逐漸變得寂靜無聲。
燕祁大約也沒料到秦阿能這般當機立斷,“你殺了錫善?”
秦阿一抹臉上的血點,用腳踢了踢錫善沉重的身軀,“燕祁王不信,可以讓人來驗一驗。”
孤臣主動上前查驗,片刻後朝燕祁點了點頭,“錫善已死。”
秦阿踩著錫善的血一步一步走向燕祁,“我替你殺了錫善,為著這個,你也該聽一聽我要說的話。”
孤臣長劍橫亙,攔住秦阿,“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劉元喬捏緊了袖中藏著的匕首,她不能讓秦阿將秘密告訴燕祁。
秦阿這個人反覆無常,又十分果斷,聽聞魏軍到此,所以想要用身份的秘密同她做交易,讓她保住她的命,可燕祁攔住了她,秦阿計劃不成就又改了主意,想直接同燕祁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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