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兩?”劉元喬不確定地喚道。
那團東西仿佛聽懂了她的話,轉過頭來,一雙幽綠的眼睛在暗夜中清晰異常。
“真的是八兩!”劉元喬急忙跑過去,一把將八兩抱進懷中,“你去哪兒了,怎麽在這兒?”
劉元喬又驚又喜,急忙對身後的士兵說道,“你去告訴他們,已經尋到聲音的來處了,是八兩,還有,讓傳令官給孤臣他們傳信,就說八兩找著了,讓他們趕緊回來!”
“可是君侯您一個人……”
“無妨,吾自己抱著八兩回營帳。”
“是,臣這就去。”
月光照射不到的角落裡就只剩下劉元喬一個人,大片大片的陰影不斷覆蓋到她的背上,她卻恍然不知,全副身心都被八兩吸引著。
“八兩,你到底跑哪兒去了?你看你,身上濕漉漉的,又去哪裡撒歡了?還有這嘴裡,”劉元喬從八兩的口中抽出一條長長的不知道什麽植物的莖,“你怎麽在吃草!草有什麽好吃的,走,咱們回去讓人給你備肉吃!”
劉元喬抱起八兩往前面有光的地方走,走了沒兩步,後脖頸一沉,失去了意識。
燕祁日夜兼程,頂著風雪前進,終於在臘月初二這一日上了聊壩原。
巴彥親自指揮將士安營扎寨,主帳的地樁打到第七根時,一名斥候慌慌張張地衝過來,“雪沁原大營有加急戰報稟呈,請王汗過目!”
巴彥接了羊皮卷,絲毫不敢耽擱,急忙去尋燕祁。
燕祁在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中查看堪輿圖,見巴彥一臉急色,便知有事發生。
“怎麽了?”她問。
巴彥將戰報呈給燕祁,“雪沁原送來的加急戰報。”
一聽到“雪沁原”三個字,燕祁匆忙拿過來打開看,每多看一行,臉色就青上一分。
巴彥猜想此事大約非同小可,“王汗,雪沁原……”
“君侯被人劫走了。”燕祁轉手將戰報給了巴彥,巴彥拿到後一目十行看了起來。
“這……先用黎鷲花將八兩引出軍營,造成失蹤的假象,以此將大部分兵力調出軍營,後又將八兩放回去,引誘君侯出帳,伺機將人劫走?這是不是忒費力了些?這人圖什麽?”巴彥又想到什麽,“王汗,不會是……”
“之前故意沒將人篩乾淨,是覺得日後會有用,卻被秦阿將計就計,”燕祁的臉上已經隱隱出現怒色,“時機把握得這麽好,環環相扣,恐怕她在將黎鷲狼引進日曜城那一回,就給自己留了後手。”
“王汗,君侯身系大魏,明日的議和恐怕會生變。”燕祁將背後之人挑明,巴彥微微一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不外乎是為明日的議和增加籌碼。
“本王以為經此一役秦阿再難翻身,原來她早就給自己留好了底牌,”燕祁的目光穿過白雪皚皚的聊壩原,落在百裡之外的皓城,“她想讓錫善保她,劉元嘉就是她同錫善交換的條件。”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巴彥急切地問道。
寒風卷起地上的雪花,雪花落在堪輿圖上,燕祁伸手撣了撣圖上的雪,“君侯身份非同一般,茲事體大,先保君侯,至於秦阿,”燕祁淡淡地繼續說道,“讓她再苟延殘喘幾日,這一回不行,那就等來年春日本王入皓城的時候,新帳舊帳一起同她算!”
燕祁手指在堪輿圖上點了兩下,勾勒出一條行軍路線,“錫善此人善變,不能不留後手以防萬一,你明日安排人埋伏在此處,伺機而動。”
“是。”
劉元喬覺得自己有點倒霉。
在大魏的時候,十幾年都沒遇到過拐賣劫持,可來了圖勒以後,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她居然又被人劫持了,前兩次是在集市便也罷了,這一回她居然是被人從軍營給劫走的。
被劫走以後,她被塞進了一輛馬車,還未等她躺好,馬車就開始疾馳,一路顛簸之中,劉元喬不禁思索,究竟是哪位神通廣大的人,能破開燕祁的安防,將她帶走……
思來想去,她也只能想到一個人。
燕祁的死對頭,秦阿。
咦……
劉元喬抖了抖,這個女人好可怕,怕是長了八百個心眼,難怪能和同樣有八百個心眼子的燕祁交手那麽多回,人還安然無恙地待在北圖勒當左夫人。
只是這一回,不知道是她嬴還是燕祁嬴。
倘若真是秦阿讓人劫走的她,那個種原因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怎麽回事。
不就是為了臘月初三的議和嗎?
秦阿,或者說北圖勒想用她同燕祁談條件吧。
想著想著,馬車就停下了。
過了不久,劉元喬便被人帶到一座宏偉的營帳之中,這座營帳比起她在雁城的紅帳也不遑多讓。
就在這座營帳中,她見到了那個傳聞中的秦阿夫人。
若讓她來形容一下秦阿,她只能說,秦阿很漂亮,且一看就是長了八百個心眼的那種漂亮,不過也就是很漂亮吧,美的話倒也談不上,畢竟她見過真美的,就是她皇伯父的寵妃,梁昭儀。
那張臉才叫風華絕代,天下無雙。
她盯著秦阿的臉走神,秦阿卻並不在意,讓人給她松了綁。
“你便是大魏的承平侯,劉元嘉?”秦阿端坐在鋪了熊皮的胡床上,“承平侯,我為用這樣的方式請你來作客而感到抱歉,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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