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喬還想說什麽,被燕祁打斷,“阿喬,有個問題我還想問一問你。”
劉元喬霎時被吸引了注意,“你想問什麽?”
“若我南下,你會怎樣?”
“你不是說你不會南下嗎?”
“我是說如果,”燕祁強調,“如果。”
劉元喬想了想,“你南下,無非就是兩種結果,要麽大魏輸,要麽圖勒輸,大魏輸,吾殉國,圖勒輸,阿喬殉你。”
“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南下了。”
殿內最後一束光消失,燕祁將劉元喬從竹席上拉起,喚了人進來點燈。
“走吧,送你回去。”
注釋:
【1】多智近乎妖: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提及《三國演義》時曾說“欲顯劉備之長厚而似偽,狀諸葛亮之多智而近妖”。
第145章 雁城春(四十九)
鄭媞的身孕已有七個月,這幾個月裡,蘭鄉醫依照承諾,一直在東宮照料看顧,也幸虧劉遂將蘭鄉醫請了來,否則東宮被封以後,鄭媞連問診都成了難題。
“殿下,已經第二十三日,東宮怎的還未解封?”鄭媞憂心忡忡地站在寢殿外看向東宮的宮門方向,那裡有重重虎賁軍把守,連隻蟲子都進出困難。
劉遂安撫似的拍了拍鄭媞的手,“你莫想這些,蘭醫師也說了,孕中忌多思多慮,一切有孤在。”
“可妾擔心殿下,”劉遂的安慰之語並未讓鄭媞感到輕松,反而加重了她的憂慮,“父皇的詔書意味不明,隻說殿下與滎陽之事有牽扯,可又不說滎陽究竟犯了什麽欺君之罪,總讓人心中慌亂,不知雷霆之怒什麽時候落下來。”
看著鄭媞日夜憂思,劉遂也曾想過將事情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可怕告訴她以後,又會讓她更加緊張,這些時日劉遂也是躊躇兩難。
“殿下是知道的,對不對?”鄭媞低頭看向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殿下是擔心妾腹中的孩子,才不願告訴妾,可這樣只會令妾更加擔憂。”
劉遂的目光落在鄭媞從袖中露出一截的手腕上,手腕上套著一隻玉鐲,他記得上個月時這枚玉鐲還需借助絲帕才能從她的手腕上褪下,這才過了多久,她的手腕已經瘦到只需將手下垂,玉鐲就能自然滑落。
“怎麽這般瘦,”劉遂兩指圈住鄭媞的手腕,“剛換的玉鐲,如今又大了一圈。”
鄭媞不想再讓劉遂在這個當口為自己憂心,“蘭醫師說,有些婦人懷孕時是會消瘦的,殿下放心。”
劉遂攏了攏鄭媞身上的披風,“進殿吧。”
進了殿,劉遂將殿內的宮人全部屏退,將鄭媞拉到自己身側,溫聲說,“你不是想知道滎陽所犯之事嗎?孤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孤,聽完便是聽完了,別往心裡去,也別再擔憂。”
“嗯。”鄭媞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你還記得去歲元嘉和親嗎?”劉遂問。
“記得,燕祁王在國書上請求要滎陽王世子和親,父皇便封了元嘉為承平侯,令他和親圖勒,”鄭媞問道,“難道與此事有關。”
“以承平侯的身份去和親的,不是元嘉,是阿喬。”劉遂的話令鄭媞大吃一驚。
“阿喬?”
“是,是阿喬,本來孤也不知道這事,是在呂陽那會兒,孤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喬莊去圖勒的元嘉,呂陽之事正因為有元嘉暗中相助,所以孤才能平安回來。”
“元嘉喬莊去呂陽?”
“路過呂陽,他真正的目的是去圖勒,趁燕祁王沒有發現,將阿喬換回來,孤在其中助了他一臂之力,後來也的確成功換回了阿喬,孤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如今東窗事發,有人將這事告訴了父皇,”劉遂歎了口氣,“此事原就是父皇做得荒唐,為此湯公不惜觸怒龍顏而被罷相,阿喬也是出於親情才替嫁,卻成了父皇處置滎陽的一把利器。”
“阿喬若知道此事因她而起,心裡必會十分難過。”鄭媞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這事兒太大了,她什麽都幫不上。
劉遂看出了鄭媞的自責,趕緊勸解她,“你無需苛責自己什麽都做不了,你能好好的,已經是幫了孤很大的忙。”
“殿下放心,妾知道了,”鄭媞又問,“殿下想好接下來如何做了嗎?”
劉遂搖了搖頭,“同昌王弟與丞相還未回來,情況未明,再等等。”
劉元喬以為燕祁說送她回去,是送她回汗宮後殿,沒想到卻是送她回大魏。她一跨出前殿,就看到殿前站在一臉警覺的劉伉,一臉不滿的蔣名仕,還有用遮面擋住臉往眾人身後躲避的劉元淑,以及巴彥在內的幾個燕祁的心腹大將。
蔣名仕埋怨道,“晚膳用了一半就迫不及待地讓人出來,也忒小氣了,難不成還怕我們多吃啊?”
劉伉怕燕祁誤會,急忙上前解釋道,“丞相是在開玩笑,不知燕祁王這麽晚讓我們來是有何事?”
這時,克留西繞過眾人走到燕祁身邊,回稟道,“王汗,都準備好了。”
燕祁頷首,“既然都準備好了,那就出發吧。”
“出發?”蔣名仕看了一眼同樣一臉疑惑的劉元喬,詢問燕祁,“出發去哪兒啊?”
“不是要接翁主回大魏嗎?”燕祁從孤臣手中接過日曜劍,“本王親自送諸位去雲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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