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時轉過頭,祭司看到男孩,驚喜地松了口氣,“回來啦,快過來!”
男孩聽話地走過去,身上背著的小型弓箭上下一顛一顛的。
祭司拍了拍小男孩的肩,“回來就好,哎,藥呢?”
燕祁的目光從男孩的身後收回,“和你一起去的人呢?”
許是燕祁的目光有些許壓迫感,男孩抖了抖,“丟……丟了……”
“丟了?怎麽丟的?”燕祁正要開口,祭司搶先一步問道。
“不知道,”男孩大約也曉得他們的身份不一般,急得快哭出來,“就,采完藥下山的時候,路上走的好好的,可是走著走著,後面沒聲了,我一轉頭,就發現人不見了,我喚了好幾聲,根本沒有人應。”
祭司急忙安慰道,“王汗別急,大約是下山走得急了,君侯跟不上,這孩子又不曉得回頭等一等,這才讓君侯迷了路,我這就帶人去找。”
燕祁側了側身,孤臣急忙勸阻道,“王汗還病著,臣已經給巴彥左大將發了信號,左大將即刻便會到達此處,王汗同左大將先回皓城,臣在此尋找君侯,一定將君侯找到。”
方才為了製住北圖勒的左大將,燕祁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又強撐著同孤臣裡應外合一起解決了北王汗的人,如今身上的熱潮一陣一陣襲來,燕祁眼下一黑,留下一句“封山尋人”便頃刻倒頭栽了下去。
劉元嘉千算萬算沒算到燕祁的速度如此之快,他只不過在劈暈劉元喬之後猶豫了半個時辰,下山時就發現所有的出口都被燕祁的人給堵死了。
封山,這個法子燕祁倒是想得出來,看來今日燕祁不找出點什麽,他們是一個都不能脫身了。
也罷,他本就因為聽了劉元喬的話而有些許猶豫,既然是天意,便只能按照最先的謀劃各歸各位了。
劉元嘉將劉元喬放在樹下,對吉翁說道,“吉翁,你去前面守著。”
劉元喬在一盞茶之後悠悠轉醒,她摸著酸痛的後頸仰視劉元嘉,“我們怎麽還在這裡?”
“燕祁王派人封了山,我們出不去了。”劉元嘉勾住劉元喬的衣襟,“為今之計,只有讓他找到人,其他人才有可能從這裡脫身。”
劉元喬扶著樹乾搖搖晃晃地起身,“行,你們自己保重,等守衛撤了你們再下山。”
“等等。”劉元嘉攔住了劉元喬的去路,“把你衣服給我。”
劉元喬倏忽看了過來。
半夜時分,聊壩原上再次起了大霧。
巴彥踏著夜霧行軍,比預料的晚了一個多時辰才到達聚原落,守在村口的士兵一見著人便立刻將他領去祭堂。
祭堂裡,燕祁三刻之間醒了一次,隻幾息便又睡了過去。劉元喬一點下落都沒有,燕祁身上的高燒又遲遲不退,孤臣正打算違抗王令強行將燕祁送回皓城,就聽到門外有人高呼,“左大將至!”
巴彥風風火火地進入石屋,“王汗怎麽了?君侯找到沒?”然後他就對上了孤臣凝重的眼神。
“來得正好,你帶王汗回皓城,我留在此處搜山。”孤臣說。
巴彥查看了燕祁的狀況,不說病入膏肓,卻也著實嚇人,在此情形下,不容他說不,“眼下也只有這個法子了,我即刻送王汗去皓城延請醫師,你就在此繼續尋找君侯。”
“還有一事,”孤臣問道,“君侯在聚原落失蹤之事,大魏曹長史那邊……”
巴彥歎了口氣,“怕是瞞不住,眼下為王汗治病要緊,走一步看一步吧,所幸左谷罕已至皓城。”
聽聞左谷罕來了,孤臣這才放下心來,“王汗的情形越來越不妙,你們趕緊回。”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喧鬧。
巴彥同孤臣對視一眼,急忙走了出去。
濃黑色的大霧中,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逐漸向他們靠近。
巴彥睜大雙眼定睛一瞧,欣喜道,“是君侯!君侯回來了!”
二人匆忙迎上去,孤臣疑惑地上下打量來人,旁敲側擊道,“君侯從何處而來?可有受傷?”
“還好,只是擦破了點皮,采藥的時候不小心從山坡上滾落下去,撞在一棵樹上暈了一陣,待醒來時,發現身邊空無一人,吾對山路不熟悉,這才下山耽擱了時間。幸好你們來了,王汗怎麽樣?哦,吾這裡有些藥,或許可以用上。”
孤臣接過背簍看了看,“辛苦君侯了,既然君侯已經回來,那我們便立刻啟程前往皓城!”
一直保持沉默的大祭司在一旁忽然幽幽開口道,“原來您會說話啊……”
第97章 雁城春(一)
倉城之戰,燕祁誅西、南二王,天門山之戰誅錫善,隨後北王汗被其部下左大將所殺,而左大將又於聚原落死於燕祁日曜劍下,如今錫善、南北西這四個王汗盡皆身隕,東面的莫仆利王汗又自願歸順,偌大的北圖勒對於燕祁而言已是囊中之物。
戰事方歇,本有許多事務亟待處理,可燕祁既傷且病,二者來勢洶洶,雖然人不再時不時陷入昏睡之中,但也僅限於此。
所幸巴彥提早將左谷罕接來皓城主持大局,有了左谷罕在此替她宵衣旰食,燕祁這才能夠安心養病。
在燕祁回到皓城的第三日,大魏的曹長史以太子殿下和都護憂心君侯的近況,急召他回去為由,向燕祁辭了行。燕祁點頭同意,無奈傷病未好,不得大動,便令左谷罕代為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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