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有如何能利用?”燕祁做出疑惑狀。
“同昌王暗中尋過陛下,說傅嬋湘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被他發現奸情這才羞憤自盡,他請求陛下對外稱傅嬋湘暴斃,又說服了傅家放棄查探真相,當時為了盡早了解此事,陛下命同昌王自己處置奸夫,沒有再過問,昨日傅謠出現後與同昌王爭執,更想殺了吾,他與傅謠拉扯之間失手殺母,求吾替他想法子,”梁夫人疲倦地按壓眉心,“倉促之間吾只能想到傅嬋湘一事可用。”
燕祁漸漸理清了梁夫人的局,“姨母是想讓陛下以為,傅夫人發現了奸夫是太子,所以才去找太子對質,然後被太子滅口?”
“可偏偏出現了一個劉元喬!”梁夫人認定是劉元喬的出現壞了她的計策,“燕祁,這劉元喬,你難道非要不可?”
“原也不是非要不可,”燕祁話鋒一轉,“可姨母要殺她,本王便非要不可了。”
第116章 雁城春(二十)
“燕祁,只要她死,我們的秘密就都能保守。”梁夫人試探道。
“昨日上林苑才死了一個夫人,行刺太子的刺客又沒有抓到,”燕祁提醒她,“萊陽公主又是證人,倘若她真死了,姨母確定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梁夫人不確定,她甚至知道劉元喬不能死,劉元喬死了,就是間接告訴陛下,此事就是針對太子的局。
“所以,”燕祁舊事重提,“本王將她帶回圖勒,是現下最好的法子。”
梁夫人沒有這麽容易地就被燕祁糊弄過去,“怕是你早就想好了,既然想要姨母幫你換人,也得讓姨母看見你的誠意不是?”
“本王的誠意,就是棄車保帥。”
梁夫人裝作沒聽明白,“如何棄車保帥?”
“同昌王妃不是姨母的侄女嗎?讓她將傅嬋湘的死因透給太子,坐實同昌王奪嫡,這樣,就能保住太子了。”燕祁說得漫不經心,梁夫人卻不能當做隨意一聽。
“吾為何要保太子?”
“因為姨母要一個前梁的血脈,”燕祁點破鄭媞的身份,“太子妃腹中的孩子,就是姨母要的,難道不是嗎?”
鄭媞的身份是燕祁猜的,此刻她只是詐一詐梁夫人,沒曾想被她猜準了,“姨母想讓前梁的血脈名正言順地繼承大魏皇位,這麽想的話,太子妃的身份便有待商榷。”
梁夫人聞言,既驚歎燕祁的敏銳,同時又對她多了幾分忌憚。
燕祁猜的不錯,鄭媞是梁夫人的兄長,前梁景王之後,當初前梁國破時,王宮裡不少宮人出逃,其中便有景王的姬妾。梁夫人用了很多年才追查到那名姬妾的下落,又多方證實才確定了鄭媞的身份,她將這至關重要的一步棋借著陛下巡幸滎陽之機安插進了東宮,可誰知鄭媞身子不好,這一步棋入了東宮幾乎成了廢棋。梁夫人一度以為是王皇后和太子想讓鄭媞病弱而亡,但是查來查去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她耐心等待許多年,這一步棋一點起色都沒有,而她無子,陛下若駕崩,她極有可能被王皇后一杯鴆酒送去陪葬,這才不得不另尋他法,與同昌王合謀。
“燕祁,你沒有證據。”
從始至終,梁夫人只在滎陽那時推波助瀾了一把,此後從未聯絡過鄭媞,也沒有在鄭媞身邊安插任何眼線,知道的越多,便越容易敗露,她甚至沒有讓鄭媞知曉過她自己的身份,就讓這一顆棋子,純粹地充當孕育前梁皇室血脈的容器,所以,梁夫人才能肯定,燕祁沒有證據。
“是,本王沒有證據。”燕祁坦然承認,“只是猜測,但是本王猜對了,姨母,我們的目的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一致,本王要劉元喬,你要太子妃腹中的孩子,想要他們安然無恙,劉遂就絕不能出事,因而,姨母必須得坐實同昌王奪嫡。”
梁夫人不得不承認燕祁一番話命中了要害,曾經的廢棋成了活棋,為保鄭媞腹中之子的名正言順,只能棄掉劉伉了。
“難道姨母舍不得放棄同昌王?”燕祁故意問道。
“哪裡,”梁夫人毫不在意地說,“他本就是吾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吾不想被王皇后一杯鴆酒送去皇陵陪葬,便只能選擇他,可如今吾有了更好的選擇,他的存在反倒礙事。”
“這麽說,本王同姨母達成了一致?”燕祁略顯迫不及待,“那麽萊陽公主……”
“成交。”梁夫人同意幫燕祁換婚,“只是你得讓姨母心裡有個底,劉元喬於你而言,究竟多重要?”
“重要,卻也不那麽重要,”燕祁答得隨性,“覺得她有趣罷了,而且,”燕祁指了指自己的臉,“見了她以後本王發現,她比劉元嘉好看。”
“最好是這樣。”梁夫人語氣中帶了點警告。
“當然是這樣。”
劉元喬醒來後發現,崇德殿的案子居然了結了!
“你確定自己沒聽錯?傅夫人的死當真是刺客所為?”她劉元喬壓抑著激動,冷靜地問。
秋芃幫劉元喬揭開包扎傷口的棉布,用乾淨的帕子,一點一點清理糊在傷口上的藥粉,“是,王妃讓婢子每隔上一個時辰,就去正殿回稟翁主的情形,婢子是方才去回稟時聽見的,王妃說什麽‘沒想到蔣丞相和廷尉的調查得如此迅速,一天的時間就揪出了幕後之人,誰知殺手竟是王太醫的同黨’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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