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立刻被送到了前線大營。
“康城?”巴彥百思不得其解,君侯去康城幹什麽?
“下一步計劃如何,請左大將示下。”前來報信的士兵請示道。
巴彥回身看了看身後的營帳,營帳內靜悄悄的。
“既然君侯在康城失去了蹤跡,你們就從康城查起,本將也會傳信康城城主,令他暗中配合。”
“如果在康城尋不到君侯蹤跡呢?”士兵問。
每次都一來一回的,這邊下達了命令,那頭才開始行動,恐耽誤時間,不是長遠之計。
“若在康城尋不到人,你們就往雁城方向一路暗訪。”
除了想回雁城,巴彥他想不出君侯離開山谷的其他原因,總不可能是為了上前線來尋王汗吧?
士兵剛領了命離開,便又有兩個士兵壓著一斥候裝扮的人上前。
“稟左大將,此人是剛發現的北圖勒的細作。”
“哦……”巴彥已經對北圖勒的細作見怪不怪,自打王汗受傷以來,細作就如燒不盡的野草,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按照規矩,帶下去處置吧。”
巴彥抬頭望著北邊的方向露出一個得逞的笑。
這幾日的細作比之前要多,看來錫善等不下去了。
幼時讀書,太傅教過不能“竭澤而漁”的道理,劉元喬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她每隔一天才會允許八兩潛入押運司“打獵”一次。
押運司就是她給八兩尋的“黎鷲山”。既是看管糧草的地方,那吃得肯定多。
每回夜深人靜放八兩入押運司的時候,她都要多叮囑幾句,比如“不要吃太多”,又比如“不要東吃一口西吃一口,咬過的東西要吃完,不能讓他們發現痕跡”。
反正叮囑過後,八兩進了押運司三回,都沒被人發現。
之前劉元喬還以為押運司定是個被看管得密不透風的地方,可是八兩來去自如,這讓她疑心康城的押運司是個篩子。
渾身都是洞,四處漏風。
這麽一想,她心中便產生了淡淡的憂慮。
糧草是行軍之命脈,她可在史冊上看過好多兩軍交戰燒對方糧草的例子。
不是說燕祁治軍甚嚴禦下有方嗎?那麽康城的押運司不說如銅牆鐵壁,至少也應該看守嚴格吧?
都六天了,還沒發現他們之中混入了一隻黎鷲狼,這樣的警覺性與敏感度,真的能看管押運好糧草?
八兩吃飽喝足,一臉饜足地躺在背簍裡打盹,根本不知道劉元喬心中的惆悵。
不過,劉元喬隻惆悵了一小會兒,因為她想到一個辦法。
既然押運司如篩子一般,那麽她是不是可以混入押送的隊伍?這樣一來,她就不用自己尋路去倉城大營了。
然而,時機呢?
“阿松,前面就是康城了。”吉翁駕著驢車,排在入城隊伍的最後面,等待守備軍校驗身份。
劉元嘉一身圖勒裝扮,從驢車中探出頭,拍了拍吉翁的肩,“阿翁,你瞧我,看不看得出來?”
吉翁回頭,“瞧不出來。”
“那就好。”
劉元嘉於易容一道上已經是輕車熟路,只是在圖勒境內他得加倍地小心謹慎,不能讓人看出絲毫他原先的模樣,不然要是被人發現有兩個承平侯在圖勒,那可不得了。
驗過身份入了城,二人不敢招搖過市,就尋一戶普通的人家借住幾日略作休整。
一安頓下來,劉元嘉就忍不住拉著吉翁上街打探消息。
他用的方法同劉元喬一脈相承,都是市井之間的法子。
二人怕暴露身份,並不敢將探聽的行為做得過於明顯,免得引人注目,吉翁陪著劉元嘉在集市晃悠一路,都沒問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劉元嘉挫敗地靠在牆邊回憶還有哪些法子和門道。
忽然,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乞丐的背影。
乞丐!
他怎麽給忘了,乞丐才是全天下消息最靈通的那一群人,而且乞丐遍布天下,不管哪一國哪一族,只要有人聚居,便會有乞丐這一類人。
劉元嘉忘記了自己不會講圖勒語這件事,激動地便要上前,驀地,被吉翁攔住。
“別去。”吉翁盯著乞丐背後的背簍,語氣堅決。
“為何?”劉元嘉不解。
“你看見他的背簍了嗎?”
劉元嘉這才注意到乞丐身後還有一個背簍。
“看到了,有什麽不對勁嗎?”
“那背簍裡,有一隻狼。”
“狼?!”劉元嘉盯著乞丐遠去的背影難以置信地問道,“阿翁,你確定嗎?一個乞丐,帶著條狼?”
“方才狼的眼睛一閃而過,被我瞧見了。”吉翁頓了頓,決定不告訴劉元嘉,那極有可能是一條黎鷲狼。
黎鷲狼隻生長於黎鷲山,而黎鷲山距離此處千裡之遙,如今黎鷲狼卻出現在這裡,出現在一個乞丐的背簍中,這十分不尋常。
只怕那乞丐的身份也並不簡單。
他們是前來找人的,錯綜複雜之事以及身份不簡單的人,越少接觸越好。
“我們再想想別的途徑。”吉翁說道。
為了打探混進押運司的法子,劉元喬將自己偽裝成了乞丐在押運司門前那條道上討了三天的飯。
第四天,押運司派出了一小隊的士兵出來,說司裡遭了賊,要抓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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