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時序一怔,還是笑著點點頭:"是,學校組織的,別擔心,很快就結束了。"
"那好,記得把報告拿回來給我看看。"
"好。"
陸時序笑的溫柔,張開手走上前。
桑蕪實在著急,並沒有注意她的舉動關上門便出門了。
她看看自己的手,撚了撚指尖遺憾的歎了口氣,正欲要轉身時門外又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桑蕪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進來抱住了她。
"好險好險,差一點忘了。"桑蕪笑的慶幸,摸了摸她的臉:"乖乖的啊,我上班啦。"
陸時序被她的去而複返弄的又驚又喜,這一刻沉積已久的悸動差一點破土而出,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那句早就該說的話咽了回去。
桑蕪走了,陸時序收拾好殘局也換好衣服出門了。
體檢中心早就等了好多人,她不緊不慢的站在人群的最後面,這時前面的人正在瘋狂的招手,她帶著口罩和帽子,陸時序竟差一點沒認出來。
徐瑾皺了皺眉,環視四周這才摘下了口罩。
"陸時序,在這呢!快過來!"
陸時序緩步走了過去,驚愕的看著她:"你做賊啊?打扮成這樣做什麽?"
徐瑾翻了個白眼:"老娘今天沒化妝!如此驚為天人的美貌如何見人!趕緊的站進來別廢話。"
她將陸時序拉了進來,這才悠閑的站在了一邊。
"你怎麽來了?"
徐瑾拉了拉帽簷打了個哈欠:"昨天桑蕪給我發消息,說你今天體檢,特地安排我來看著你,來的早了,就直接排隊了。"
陸時序既無奈又感動的看著她:"我又不是小孩子。"
徐瑾搖了搖手指:"你不是小孩子,可是你會說謊,身體本來就不好,更加應該誠實了。"
此番話並不是空穴來風,陸時序此前的體檢報告不知被做了多少假,桑蕪一開始還會拆穿她,後來也不說了,這次更是安排了人看著她。
她們說著話,前面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走進體檢中心,很快便輪到了陸時序。
采血,化驗,各種檢測下來,果然被徐瑾看出了端倪。
"陸時序……"徐瑾皺緊了眉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的心臟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
陸時序將報告單拿過來,並沒有什麽奇怪的感觸。
"報告都是用來嚇人的,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陸時序笑的輕松,隨手便將報告扔進了垃圾桶:"眼不見為淨。"
"胡鬧!"
徐瑾想要去拿,卻被陸時序攔下了,她搖了搖頭:"多一個人知道,不如只有我知道,別無選擇了。"
她的心臟病是遺傳性的,這些年也沒有根治的辦法,又沒有嚴重到必須換器官的程度,她就只能日日吃藥希望可以有好轉。
她的人生可以很短,但可以很精彩不是嘛。
這些年,陸時序熱衷於公益事業,她想著自己多做一點好事就可以多活幾年,或許只有無能為力的之後人們才會將希望給予神明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思不單純的原因,上天並沒有眷顧這個女人,她的病情還是在惡化甚至一度出現了窒息感。
徐瑾沒有說話,她看著垃圾桶中的報告單,簡簡單單的幾張白紙黑字就給一個大活人下達了死神的旨意。
如果,如果真的讓桑蕪看到,不知道那個瘋女人會做出什麽事來。
"陸時序,會有辦法的,我們去國外,我給你請最好的醫生。"
陸時序笑著說:"你這個樣子倒讓我好像看到了桑蕪的樣子。"
"我沒跟你開玩笑。"徐瑾拉住了她的手壓低了聲音極力克制著心酸:"你會好的,我會拚盡全力救你。"
陸時序將指尖抵在唇間:"保守秘密吧。"
體檢的結果就這樣被隱瞞了下來,桑蕪打電話來的時候,徐瑾猶豫了好久才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接了起來。
"喂?"
"喂,是我,我剛開完會,陸時序的體檢結果怎麽樣?"
徐瑾那邊沉默了好久,越是沉默桑蕪就越是忐忑,漸漸失去了耐心:"徐瑾,你在聽嗎?"
"在聽。"
徐瑾的聲音很沉悶,桑蕪大概已經了解了。
"不……"桑蕪將不好咽了回去,改為了更加可以讓自己接受的方式:"不太好是嗎?她的身體不好我早就知道了,你有什麽好隱瞞的呢。"
徐瑾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這才輕聲說:"挺好的,她的病……已經控制的很好了,醫生只是說以後要更加注意用藥,我的沉默只是擔心她,你別瞎琢磨了。"
桑蕪不知真假,但是卻希望就如徐瑾所說那般簡單。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一連三個那就好刺痛了徐瑾的心,她看向不遠處坐在長椅上的陸時序心中苦澀如黃連。
"不說了,我們去吃飯了。"
掛斷了電話,徐瑾走向了她,陸時序站起身與她對視:"說完了?"
她的表情雲淡風輕,反而是徐瑾極為不淡定:"你就不怕我說漏嘴?"
"怕啊。"陸時序背著手走到她的身前,卻沒有看著她:"但你不會的,因為你知道,我不會向命運低頭。"
這句話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徐瑾聽,或是說給那被烏雲遮住的天聽吧。
她不會服輸,她在等一個白頭的機會。
盡管,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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