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好酒量啊,我們簡直要甘拜下風了!”
一個男人的起哄聲中,坐在她左手邊的陪酒女孩不忍心似地看了她一眼,悄悄往她手中塞了什麽東西,秦淮垂眼看去,是小小一瓶解酒藥——規律的作息對她們來說是奢望,常陪客人喝酒到半夜,解酒藥的作用聊勝於無。
秦淮遞給她一個微笑,將藥瓶塞了回去。
這點酒精對她來說不算什麽,微醺的狀態會讓她比平時放開許多。這裡空間密閉,燈光昏暗曖昧,連空氣也變得悶熱起來,秦淮將領口拉下去一點,把長發披在身後。
陳生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牽著她的手,關心地問:“秦小姐,覺得熱的話,我們開一下窗戶?”
“您這麽關心我呀?”秦淮笑盈盈地抽出手,轉而挽住了他的胳膊,抬手去夠就酒杯,“您要是覺得熱,我再讓他們拿些冰塊來?”
陳生的手搭在她大腿上,不安分地來回滑動,可能是酒精的原因,秦淮比往常更加感到不自在——比起“不自在”,倒不如說是坐立難安,她敷衍地陪著笑臉,卻感覺昏昏沉沉。
想明白了自己的古怪之處,秦淮一個激靈,但這種醒悟卻過了很久才傳遞到她的大腦中。
“你……”
她知道了那種燥熱感的來源,看懂了這群男人看向她的眼神,搖搖晃晃地想要站起來,卻被輕松按進了沙發裡。
“你……”秦淮緊緊揪著胸前的布料,“你們給我下了什麽……”
“秦小姐是盧港一帶有名的女神,平時受慣了追捧,不知道伺候人的功夫怎麽樣?”陳生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堆著笑意,令人惡心,“這種藥是真的難得,用在你身上,倒也物超所值了。”
他們似乎又說了些什麽,此起彼伏的笑聲便回響在了包間裡。秦淮痛苦地將自己蜷縮進沙發的角落,有人拉扯著她的衣領,她想踢開面前的人,卻在藥物的作用下提不起一絲力氣。
——記住你的痛苦,這是能讓你重生的東西。
女人的低語聲在她耳畔響起,秦淮緊緊抱住自己的手臂,顫抖著咬緊自己的舌尖。
“我不要……”
他們沒來得及脫下她的衣服,暗紅的彩燈這時被一道亮光撕開,一個背著光的人影出現在門口,靠近那邊的男人認出了來人,足足愣了十秒鍾才反應過來:“艾……艾唯小姐?”
包廂裡圍成一團的人齊齊愣了一下,陳生嚇了一跳,連忙轉身上前。艾唯目光掃過包廂中的人,短促地笑了一下:“幾位興致不錯。”
“您、您……您怎麽、您怎麽提前來了?”陳生錯身擋住她的視線,抬手抹了抹額頭,迎上來要與她握手,“這、這……”
艾唯隨手將他撥到一邊,抬腿朝秦淮的方向走去。
汗水浸透了秦淮紅裙的前襟,她衣衫不整,仰面倒在沙發上,汗濕的發絲黏在臉上,望向她的目光麻木,染著幾分空洞的笑意。有個喝到神志不清的男人在鍥而不舍地試圖解她的裙子,同伴拉扯他的袖口,他不耐煩地回過頭,仰頭看向身後女人的臉。
“陳先生,怎麽又叫來一個美人?”他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將手伸向艾唯的臉,“你叫什麽?怎麽好像沒見過……”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有血水在玻璃黑木茶幾上蔓延開來。他的右手被一支餐刀釘在了桌面上,餐刀深深扎進了桌面中,穿透了三公分厚的木板——不斷湧出的鮮血滲進裂縫,淅淅瀝瀝地滴落在茶幾金黃色的底座上。
沒人敢再說一個字,除了男人逐漸變得虛弱的慘叫和其余眾人緊張的呼吸聲,包廂裡一片寂靜。
“睜開眼,看著我。”艾唯松手,抬腳踩上刀柄,居高臨下地俯視因疼痛而幾乎昏厥的男人,後者沒了反應,她便踩著刀柄緩緩攪拌了幾圈。
銀質的刀刃折射著包間中的裁縫,血肉被攪動出細微的聲響,在落針可聞的空間中各位刺耳。直到他全身抽搐著,仍屈服於恐懼抬起頭,艾唯稍稍用力向下一按:“我脾氣還是太溫和了,居然這個時候還能給你留下一個‘紀念品’——這隻手以後就不要用了,給我好好記住今天的教訓。”
她抬腳再次踩下,慢悠悠地抵著頂端磨蹭,直到一截刀柄也沒入皮肉之中,男人趴在茶幾上,氣若遊絲地呻/吟幾聲,沒了聲息。
“我要帶她走,”艾唯一抬下巴示意沙發上的人,面無表情地瞥了陳生一眼,“你沒意見吧?”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您想做什麽都可以……”
艾唯將瀕臨昏迷的秦淮抱在懷裡向外走,路過陳生時腳步一頓,回過頭,臉上便帶了點笑意。
“好好享受今晚的時光,陳先生。”
第11章 一天一夜
那個深夜似乎比任何一個夜晚都要陰冷,黏稠的夜色從窗戶湧進房間,從走廊的深處蔓延而來,直到半掩的房門口,明亮的冷光探出門縫,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秦淮小心翼翼地將畫紙抱在懷裡,半乾的顏料弄髒了她的衣裳,她小跑著穿過走廊,在那一縷燈光前放慢了腳步,就聽見房間中傳出的交談聲。
這麽晚了,還會有客人嗎?
她輕手輕腳地向前走了幾步,透過門縫看見爸爸的背影,他看上去有些焦急,因為他著急的時候會肢體動作總是會更加豐富——對面的人被擋住,她看不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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