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盞月驀然想起那幾日的異況,眼底略深,語氣舉棋不定:“或許吧。”
殿下礙於假身桎梏,已經許久不曾精進修為,此次若能重歸本體,便可將兩份神力充分煉化,至少也能抵達渡劫期。但她會飛升嗎?不知為何總覺得不安。
焦晨不知天地覬覦神力的事情,見到霜盞月心不在焉,誤以為她畏懼獨自一人,安慰道:“殿下應當不會晉級那麽快,再說即便飛升,也絕不會將你落下,你們一定能攜手共進。”
霜盞月莞爾,縱然有些驢唇不對馬嘴,卻也仍被好友的關切暖到。
“今日魔君無禮,這些木頭交給她來,我們先去歇息。”說著便走。
“停停停!我是客人!”商伴煙哪能想到不過嘴瓢一下,就引來這麽多麻煩,瞥一眼小山高的木頭,極力挽留,可不管她說什麽,她們都不回應,氣得直跺腳。
“等等,誰說非要我來?”商伴煙雙眼一亮,立馬拿出傳音玉符,給心愛的小徒弟傳音。
“師尊?”
商伴煙聽到有回應,立馬繃緊臉,語氣鄭重:“師尊有要事拜托你,速來高塔。”
“我這就過去!”
*
木頭燒了十日,熊熊烈焰逐漸衰退,直至最後化為余燼,黎伶也依然沒有出關。倒是竹淚姍姍來遲,在信老的帶領下重新回到靈霄宮。
“田安怎麽樣了,似乎又耽擱許久,莫不是狀況不好?”先前返回靈霄宮時,竹淚並未同行。據說要留下善後,本以為花費不了多少時間,沒想到一眨眼十日過去。霜盞月有些擔憂,不禁詢問。
好在是她多慮。
“並非,恰恰相反,田將軍身體過人,竟然在我走之前恢復意識,這才又留下耽擱幾日。”竹淚見過不少病患,但像田安那樣的那是頭一回。重創瀕死,髒器損毀,放在旁人身上能否救回都是難事,他卻能如此迅速地醒來,怎麽不讓人驚歎。
“醒了是不是代表已經沒什麽大礙?”焦晨跟他既是同僚,也是朋友,因而分外掛念。
“哪能有這麽快。”竹淚無奈,“田將軍的確體質過人,但也僅此而已,這一次的傷太重,醒來並不意味著痊愈,只是暫且脫險,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重頭戲。他體內髒器仍未完全修複,必須謹慎調養,至少也要月余才能下床。我臨走前,田將軍還拜托我給殿下帶話,請求返回軍營。但作為醫者,無法看著傷患糟踐身體。若他此刻中斷療養,先前所做的一切都要白費。殿下呢,我想找她談談。”
“殿下已經閉關,現在正是水深火熱的時刻,不可擅自打攪。不過以她的脾性,多半會將田將軍臭罵一通,讓他好好療傷。不如我來替她下旨,總之旁觀這麽久,早已對宮中事項了如指掌。”黎伶不在,霜盞月便挑起大梁,從書房裡拿出未用完的玉軸,展開後親自擬旨。
若只是命令田安養病,無需如此複雜,一句話即可了事。但除此之外還有撤消結界,分配軍隊去留等事,那些士兵全是田安的手下,隻憑借信濯一人之言恐難調動,必須要有妖皇的命令才行。霜盞月見過黎伶的筆跡,知曉她寫旨會專門改用另一種書體,因而模仿得天衣無縫,哪怕是信濯都挑不出錯。
“有了這份旨意,萬仞山一事終於能告一段落。”信濯附身告謝。
霜盞月見他告辭欲走,又從寶庫中扒拉出不少滋補的靈植,讓他帶回去交給田安。
解決田安的事情,便徹底清閑下來。
霜盞月怕自己胡思亂想,每日將時間安排得很緊。清晨早起練劍,午後教導長錦祈靈之術。
她雖然並不精通,但先前在玄門時也學過不少,幾乎是手到擒來。
長錦修為不高,剛剛築基不久,但悟性高又努力,甚至能跨級學習一些高階法術。半個月過去,已經能把學來的東西運用得爐火純青。
“不錯,你的資質很好,可惜修為稍弱,靈力枯竭太快。接下來或能轉移重心,努力提升修為,莫要讓修為反而淪為短板,限制你的力量。”
霜盞月自以為暫且沒什麽可教,將一些通用的法術符籙等知識編成書本刻錄在玉符中供她學習。
長錦感激不盡,“多謝盞月姐姐,那我如今能否淨化一些稀薄的汙穢之氣?”
霜盞月一愣,“祈靈一道雖然專職淨化,對鬼怪汙穢有奇效,但俱要等修為提升才能發揮力量。惡鬼實力強橫,還是莫要輕易接觸,最起碼等到金丹元嬰再說。”
“誒,可這幾日不都在學習淨化法術嗎?若是能保證不受傷,哪怕修為低下也應當有用才對。”
霜盞月苦惱不已,沒想到這人如此急迫,“話雖如此,但哪有鬼怪會任你拔除?我認為小心一些最好。”
她絞盡腦汁地勸阻,殊不知長錦半點都沒聽進去:“鬼怪不能,但誰說我要淨化它們,汙穢之氣,自然還有其他的存在。盞月姐姐放心,長錦好不容易回到師尊身邊,自然不會拿生命當兒戲。我能肯定,她一定不會傷我。”
一句話落,便就此離開。
汙穢之氣的確不止鬼物,但若是其他殺念煞氣滋生的陰邪,只會比鬼物更加強大更加凶惡。
霜盞月嚇得不輕,立馬拿出傳音玉符詢問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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