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恨得,甚至恨之入骨。
再次聽到顏依依的聲音,巨大的恨意在胸腔內爆炸開來,氣浪幾乎要將顏汐撐破,胸口擠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鼻翼劇烈抖動著,聽著那邊矯揉造作的粘膩的撒嬌聲,顏汐狠狠磨著牙,恨不得順著網線爬過去,把顏依依剝皮拆骨剁碎了喂給路邊的野狗。
她隱約想起來。
記憶中確實有這麽一通電話。
這通電話後,她遇見了沈一楠,人生從一帆風順拐進了刀山火海、水深火熱的地獄。
“我剛吃了感冒藥,頭也很痛,你打電話給司機接你,或者打車回來吧。”記憶漸漸複蘇,當時的話自動從口中說了出來。
“我是瞞著我爸媽出來的,要是給自己打電話,我爸媽就知道了,肯定要罵我的,說不定好長時間都不讓我出來了,姐,你來接我吧,我喝的有點多了,打車回去不安全,這個酒吧我之前沒來過,我剛才跟朋友說了你要來接我,她們就都回去了,現在周圍都是不認識的人,還有好幾個男生一直在看我,姐,我有點害怕,你來接我好不好,姐~”
和記憶中一字不差,顏依依在自己面前總是這麽一副柔弱的模樣,讓自己對她無限容忍。
不光是她,還有她的家人,都是這樣。
顏汐的父親三十多年前白手起家,經過二十幾年的打拚,在京都商場擁有一席之地。
只是——在顏汐十三歲,也就是現在的五年前,顏父去國外洽談生意,不幸遭遇飛機失事,連屍骨都沒找到。
顏母和顏父伉儷情深,得知噩耗之後,她勉強壓下心中悲痛,將公司打點好,所有的資產都存在顏汐名下,並且公證只有顏汐成年才能擁有財產的支配權,再後來她鬱鬱寡歡,喝藥自殺了。
當時的顏汐也才十五歲,接連失去父母,使得從小順風順水的顏汐突然失去依靠,隻得在顏依依一家身上尋找家人的歸屬感。
但顏依依一家——可能在顏母去世的當天晚上就已經謀劃著怎麽將顏汐扒個精光,侵佔她的財產了。
沈一楠,就是他們找來的幫手。
一瞬間,顏汐有些茫然,到底是時間逆流到她死之前了,還是這跟之前一樣,其實就是個虛假的世界。
“姐~”電話那頭不依不饒,似乎不把顏汐騙出去不罷休。
眼底的迷茫瞬間散去,顏汐狠狠想道,不管是真是假,顏依依一家已經是自己的心魔,就算是做夢,也要成功報仇成功一次!
“好!”顏汐一口應下來,今天她確實要出去的,因為——只有出去,她才有機會認識沈一楠。
掛斷電話之後,顏汐一點不著急,反正是對方等著自己自投羅網,只要自己不出現,好戲就不會開場的。
她斜靠在床頭,搜索了好幾個報社的投稿電話,給不少通訊記者發去了郵件。
內容全都是大學女生不自重不自愛,夜生活豐富私生活混亂,還發了顏依依的幾張照片過去。
軟色情新聞,永遠都不嫌多。
做好了這一切之後,她這才慢吞吞起身,精心地化了個精致的妝容,看著衣櫃裡素淨的衣裙微微撇了撇嘴。
這時候的自己還是個純情的女大學生,就連小短裙都是碎花田園風。
總不能現在去商場買一件吧,那就有些太刻意了。
顏汐勉強穿上了最短的那條,雖然還不甚滿意,但——白皙的大.腿.根若隱若現,搭配上白色的蕾絲花邊襪,別有一番風味。
十八歲的花一樣的年紀,穿什麽都是好看的,就算是喜歡女人,這張臉怎麽也能騙一個真心實意對待自己的,又何必吊死在沈一楠這棵樹上呢?
顏汐衝著鏡子裡的自己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心情不錯地出了門。
……
“刺啦——”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聲過後,顏汐腳還重重踩在刹車上,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
該來的還是來了。
在她選擇出門的那一刻起,顏汐就知道肯定會碰上,她甚至把車開的很慢很穩,潛意識也是想沈一楠不要用這種方式認識自己。
如果她不出現,顏汐就把先前的一切——不管是遇見沈一楠之後的悲慘世界,還是被迫穿越之後兩人扭曲的愛情故事,都當成是一場夢。
不管現在這個世界是真是假,她都當做是真的世界——是沈一楠賠償給自己的,沒有她的,她本該享有的,正常生活。
她就可以完全忘了那些痛苦和絕望,還是那個未經世事的顏汐。
只可惜,這個願望好像太奢侈了。
顏汐趴在方向盤上許久,久到旁人都要以為她受傷了,上前來敲窗戶詢問是否需要幫助的時候才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略顯茫然的臉。
原軌跡中,顏汐擔心顏依依在酒吧被欺負,渾渾噩噩下還要趕時間開快車,結果就是遇上了前來碰瓷的沈一楠。
當時的她腦子不清楚,壓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撞到人了。
隻知道一下車就有好多圍觀路人指責自己女司機,不看路,開飛車,再看受害者倒在地上痛苦的模樣,內疚的不得了,恨不得代替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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