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沈一楠送到醫院去做了全面的檢查,看著對方骨折、肌肉拉傷、半月板磨損等一系列診斷結果之後,更是愧疚心爆棚,自覺地認領了照顧對方的責任。
那時候自己從沒談過戀愛,再加上沈一楠提前做過功課,刻意迎合自己,很容易的,她就陷入了對方編織的騙局中,深深愛上了虛偽的沈一楠。
顏汐拍了拍臉,徹底清醒之後這才不疾不徐從車上下來。她從容地撣了撣短裙上的褶皺,瞥了一眼摔坐在地上的沈一楠。
沈一楠的腿以一種別扭的角度彎曲著,疼的面容有些扭曲猙獰。
“碰瓷嗎?”她面無表情地,冷淡地問道。
“這小姑娘怎麽這麽心狠?沒看人都疼成什麽樣了,還碰瓷?”
“就是,剛才半天都沒下來,說不定是想肇事逃逸。”
“……”肆無忌憚的唾沫星子都快噴到顏汐的臉上了,內心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顏汐眯著眼睛環視了一圈。
剛才還義憤填膺,恨不得把她的罪行怒寫十萬字的圍觀群眾唰地轉開臉,生怕慢一秒就和顏汐對上眼了。
這些人,平日裡做自己時唯唯諾諾,一旦有機會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抓緊時機重拳出擊,真把自己當證據世界的正義衛士了。
真以為把自己的聲音藏在人群裡就安全了?
一幫虛榮的膽小鬼!
嘴角勾起淡淡嘲諷的弧度,顏汐眼神鎖定剛才聲音最大的方向。
“!”最前面的那個夾著公文包的男人登時無措地低下了頭。
經歷了這麽多世界,顏汐也算是閱歷深了,從那油膩膩的半長不短的頭髮上,從那價錢中等,但滿是褶皺的西裝上,從那顯然跑了一天,積攢了不少灰塵都快變成灰色的黑皮鞋上,從那唯唯諾諾不敢跟顏汐對視的局促上,一眼就看出對方肯定是職場的夾心餅乾。
指不定白天在哪兒受氣當孫子,這會借題發揮扮演拯救世界的假面超人呢。
這種外強中乾的人,她見得多了,也知道如何對付。
簡單的很,只要直視他,徑直走過去:“喂。”
男人渾身一震,一瞬間頭更低了。
連一個小姑娘都怕的懦夫,顏汐呵笑出聲:“剛才數你罵的最凶,那我問你,你親眼目睹整場事故,然後憑借自己出色的交通法知識判定為我全責了嗎?”
“!”開著豪車,穿著靚麗的年輕女司機,每一處好似都在閃閃發光,無一不招人嫉妒,尤其是他這種三十八歲,上有老下有小就是沒錢的螺絲釘的嫉妒。
他就是想借機把自己對這些人的憤懣和嫉恨輸出罷了。
類似的事情他做過很多次了,這種小姑娘涉世未深,被嬌寵著長大,根本受不住這麽多人的當眾指責,很快就會和自己一樣,被罵的猶如喪家之犬,頭都抬不起來的。
但這次,他萬萬沒想到顏汐竟然完全不受影響,竟然還理直氣壯地反口質問他。
男人欺軟怕硬,一下子就慌了,眼神局促地看著自己髒兮兮的腳尖。
“我好好的開著車,是她不長眼非要往我車上撞,說我冷血無情,我還合理懷疑她碰瓷訛詐呢,怎麽,有錢即有錯?人強就要吃虧?”
一席話說的男人面紅耳赤,梗著滿是青筋的脖子想要反駁,卻懦弱的性子讓他在眾人矚目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後趁亂跑了。
真沒勁,顏汐看著男人抱頭鼠竄的背影,臉上浮現出冷冷的笑容,周遭的溫度都下降了一分,沒人再敢議論她,即便是竊竊私語都沒有。
“所以呢,你是嗎?”看著沈一楠額頭上沁出的冷汗,顏汐居高臨下,輕蔑地問道。
兩人面無表情對視許久,顏汐覺得無趣,翻了個白眼撇開臉,轉身就要走。
“抱歉。”沈一楠情不自禁想要拉住她,結果不小心扯到了傷處,疼的齜牙咧嘴一陣吸涼氣,等不及緩過來又趕忙說道,“剛才我趕時間,沒注意到。”
“哼。”顏汐輕蔑地嗤笑一聲,“說這些有用嗎?反正不管怎樣,責任都是我的,早知道我就應該撞死你,說不定還能省事點。”
“!”真不是危言聳聽嗎?
這麽認真的,甚至還帶著些許遺憾的表情,所以……她是真的考慮直接撞死人嗎?
明明長著一張天使的臉,怎麽能說出這麽冷血可怕的話?
周遭的人都被嚇到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但在顏汐余光飄過來的瞬間立刻低下頭,甚至等不及地離開,生怕被顏汐記住事後尋仇。
沈一楠也沒想到顏汐的性格和調查結果以及顏依依給的情報截然相反,提前準備好的台詞完全不適用。
尤其是在看到顏汐眼底壓製但還是隱隱流露出來的憎惡,不由得有些錯愕。
猜到她大概是在緊急想對策,調整方案,總而言之一定要達成和自己扯上關系的目的。
沈一楠就是這樣的人,只要她立志想要做的事,幾乎沒做不成的。
當初要是把討好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全都用來搞事業,說不定獲得的成就更大,還沒有詬病,也就不會有後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不過……或許事業是一方面,她還想報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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