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笙以為她會徹底抹殺兩人的相遇, 或者直接將那時候渺小的跟一隻螞蟻似的自己悄悄踩死。
誰知道顏汐卻笑嘻嘻說道:“更惡劣地對你,看你還會不會愛上我。”
她專注地看著俞笙的眼睛, 非常認真地提問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有多缺愛,有多賤,我都那樣對你了,你卻還能這麽死心塌地地愛上我。”
嘴角上揚,她輕輕笑出聲音,就像是羽毛落在琴弦上,發出輕柔的調子:“或者你愛的根本不是我,而是那個階段的一個幻影,或許不是我,任何人都可以。”
她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番,就像是學者在開研討會一般,嚴謹地提出假設:“那我是不是要假派個人接觸你,像是我一樣地對待你,然後坐等你會不會愛上我一樣地愛上她。”
話裡話外都是對俞笙愛情的不信任,乃至不屑。
這些話把俞笙的心臟扎得千瘡百孔,血肉模糊。
她深吸了口氣,把已經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淚又憋了回去。
嘴唇蠕動,她還想說些什麽,但顏汐卻用唇封住了她的唇。
微涼的唇瓣輕輕起開,舌尖抵著她的唇縫輕柔地掃蕩。
難怪說出來的話如此冰冷傷人,她的口腔溫度都比別人略低一些。
俞笙下意識探入了舌頭,想用自己的體溫傳給她一些。
“好了,這麽溫馨的場面說什麽愛與不愛那樣的掃興話題呢,俞醫生,檢查做的怎麽樣了,請問我的寶寶一切正常嗎?”
她歪頭看向床側的儀器,電腦顯示器上面赫然是她的影像,不過不是臉的。
俞笙身穿白大褂,手上拿著一根塗抹了潤滑液,此時正油光水亮的長長的金屬杆探測儀,像是巡視自己領土的獵豹,一寸一寸地檢視。
這些儀器都是胡舒潤搞來的,為的是顏汐在家做檢查方便,但此刻卻變成了兩人的玩具,而顏汐顯然比俞笙還要樂在其中。
“寶寶看起來很健康。”其實兩人都看不懂儀器,而俞笙只是見胡舒潤操作過幾次,知道大概怎麽用而已。
此刻的器械作用根本不是檢查孩子,而是給顏汐解決沙漠之荒。
“啊,俞醫生,你幫我看看怎麽這麽癢啊,你綁著我的手啦,那你幫我撓撓好不好……不是那塊,再往右一點,再深一點。”
“嘶——”
聽見她的輕呼,俞笙立刻停下動作,略顯緊張地問道:“怎麽了,我弄疼你們了嗎,哪裡不舒服。”
沉默了一會,顏汐平穩了下呼吸,再看向俞笙的眼睛裡滿是輕佻和戲謔的笑意:“余醫生做的真棒,你碰到你的寶寶了哦,她也在給你回應呢。”
俞笙手下一僵,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屏幕,黑白的,什麽都看不見,但腦海中莫名卻出現了她和肚子裡孩子互動的畫面。
手下的管子突然動了動,驚醒了俞笙。
原來是顏汐抬了抬肚子,她沙啞著聲音:“想什麽呢?”
顏汐舔了舔乾澀的唇,舒服地長出了一口氣:“懷孕真好,又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她眯著眼睛慵懶地看著俞笙,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她提議道,“要不你也懷個小孩吧,爽的時候頭皮都在發麻,就連頭髮絲似乎都能感受到酥麻,真想讓你也體驗下這種極致的享受。”
“顏汐,你到底是想氣我,故意說出這樣的話,還是真的覺得,一個小生命可以這麽隨隨便便就被決定來到這個世界……”
電流感戛然而止,顏汐不滿地掀開眼皮,挑眉看著嗔怒的俞笙。
她沒回答對方的話,而是不在意地嗤笑一聲:“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啊,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你,小孩子,她們,在我眼裡有什麽差嗎?”
俞笙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然松開手裡的儀器,她起身脫掉白大褂隨手扔在一邊,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她背對著顏汐,自嘲地笑出聲:“是呀,沒差,在你眼裡,我和這台儀器的作用還差不多,不,起碼它只會給你帶來快樂,而我,還有麻煩和厭惡。”
“所以呢,你現在是幡然悔悟了嗎?要修正錯誤了嗎?”
握在門把上的手狠狠收緊,手背青筋暴起,就連指縫間的脈絡都清晰可見,俞笙咬著牙:“我從來不覺得這是一場錯誤。”說罷,重重甩上了門。
但其實,關門的動靜十分輕,就像是怕驚擾了顏汐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
“不吃,不想吃。”顏汐仰躺在沙發上,雙腿高高搭在靠墊上,腳丫子在空中一點一點的,對余蝶精心準備的一大桌子飯菜,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拒絕。
“喂!”余蝶把最後一盤菜端到桌上,在圍裙上蹭了蹭手,抬頭看捧著PAD玩植物大戰僵屍玩的不亦樂乎的顏汐,無語更無法,強忍著暴躁耐心勸道,“我姐不在,你可別想我跟我姐一樣,願意低三下四伺候小姐一樣喂到你嘴裡,快點給我去洗手吃飯。”
顏汐抬臉,投過來神秘的一眼。
余蝶立刻轉過頭不和她對視,雙手捂著耳朵,嘴裡哇哇亂叫:“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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