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翊楠摸摸自己頭髮,一副在人群裡有些不自在的模樣: “去了趟衛生間啊。”
謝翊榕凝視他故作內向的模樣,目光逐漸冰冷。
“哎喲,小楠來了。” “你們兩兄弟感情是真好,當時小楠就應該也去艾美莉卡上學,兩兄弟有個伴啊。” “嘖嘖,小楠這幾年是愈發帥氣成熟了…”
白家那兩位又何嘗不知謝家的明爭暗鬥,但謝翊楠的父親早已遠離權力鬥爭的中心,因此謝翊楠也從未被他們當成過可能的繼承人。
在很多人眼裡,謝家的未來不過兩種可能,謝翊楠的姐姐謝翊苒,或是謝翊楠的哥哥謝翊榕。
謝翊楠只是他們的跟屁蟲,內向靦腆,不存在爭權的可能,但傍著大樹好乘涼,以後跟著哥哥姐姐也能過一輩子無憂無慮的富貴生活。
因此,白家考慮過讓白佳卉和謝家聯姻,但想聯姻的對象只能是謝翊榕,謝翊楠直接被排除在外,連資格都沒有。
又因為白佳卉自己喜歡陸朝槿,而陸朝槿繼承家業已是板上釘釘,白家就沒再考慮謝翊榕。
謝翊榕以前被謝翊楠表面所蒙蔽,也沒把謝翊楠當回事兒,甚至還為了收買對方而從手裡漏出不少好資源給對方。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的跟屁蟲跟班竟然想以顧家作為墊腳石,來和自己爭上一爭。
謝翊楠走過來,兩人親密地勾肩搭背,倒像是一對感情甚篤的好兄弟。
“那可不,”謝翊榕話裡有話, “我好久不見小楠,也是覺得他有點陌生了呢。”
謝翊楠嘴角微妙地扁了一刻,立刻又笑著說: “哪有,那我以後每個月飛艾美莉卡去找你玩,你可不許嫌我煩啊。”
“好啊。”謝翊榕笑了笑,好哥哥的模樣演了個十成十, “你來的時候我送你一輛跑車,你隨便挑。”
想和他爭,他無所謂。
謝翊榕從小和謝翊苒搶到大,他有能力,也有野心,最不怕的就是和別人搶。
可謝翊楠萬萬不該打顧明安和顧家的主意。
顧明安是他的底線,是他沒有血緣關系的真正親人。
在這些親戚都對他無所不用其極時,只有明安哥一直在保護他提醒他,替他擋住一方風雨,讓還是雛鳥的他也能有一方喘息的空間。
不論是誰,不論是為了什麽,只要有人想傷害明安哥…
就算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也該死。
何況是謝翊楠這種不入流只會耍低級手段的廢物。
謝翊榕臉上的笑容仍舊開朗而陽光,摟著謝翊楠肩膀的手臂緊了緊。
他期待親眼看著謝翊楠希望破滅,生不如死的那一天。
***
玉蘭形狀的陶瓷燈盞在大面的玻璃前映亮,反射出陽光房裡一對男女的身影。
男人高挑,背對著玻璃,輕聲說: “兩年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黑裙女人面對玻璃站立,曼妙的身體曲線在燈光下一覽無余。
白佳卉性情堅韌,很快從方才的失落裡調整過來,此時語調平穩: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沒忘記。”
兩年前,她向陸朝槿告白,卻被陸朝槿不留情面地拒絕: “我不喜歡你,以後也不會喜歡。”
那之後,白佳卉卻沒有放棄,仍然執著地追著陸朝槿。
她以為只要時間夠久,陸朝槿總會看見優秀的她。
可事實扇了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她兩巴掌,可她很快想明白了,想要和陸朝槿在一起,不一定要先得到陸朝槿的感情,也可以先和對方永久綁定,再徐徐圖之。
否則,沒了那個“一根蔥”,也還會有今天那個香檳色西裝的小男生,以後還有會別人。
她不應該再等下去了。
陸朝槿太優秀也太搶手了,她必須先下手為強,無論用任何方法。
白佳卉再度開口: “我現在和你商量結婚,考慮的不是我們作為個人之間的感情,而是白家和陸家,兩家的利益。”
再者,這也是她的母父一直交待她的,只有深度綁定了陸家,她們支系在白家的地位才會更加牢固。
她就算得不到陸朝槿的愛,至少也要得到陸家的社會關系。
“我們結婚,你還想繼續和今天那個男生有什麽,我不在意,”白佳卉抬眸, “他只是顧家一個小小的管家,幫不上你任何忙,而白家不一樣。”
陸朝槿波瀾不驚的冷淡表情終於迸裂出一絲裂痕: “你調查了他”
白佳卉確實調查了蒲硯,蒲硯的生平很簡單,她們家本來就涉及這方面的生意,想要查清楚這些是再容易不過。
她甚至隻用了在衛生間的十五分鍾,就查到了蒲硯的生平經歷。
拿到資料的那一刻,白佳卉更加篤定陸朝槿會同意她的請求,因為蒲硯甚至不是她猜想中的剛進入圈子的暴發戶,而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你也知道,多少人在暗中盯著陸家,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白佳卉黑手套間夾著一根香煙,嫋嫋冒出青煙, “聯姻,能保證你更順利地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不會不明白吧。”
然而,陸朝槿轉過身,透過玻璃凝視白佳卉雙眼,薄唇輕啟: “我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
這和白佳卉想象中不一樣。
她有些訝然地側身看陸朝槿,卻見那英俊男人沒什麽表情地說: “如果你找我來只是為了說這件事,那我先走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