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男人俯視她,灰藍色眼睛專注得讓白佳卉錯覺他有幾分真情, “就算你再去討好我爺爺,討好我母親,我也不可能和你結婚。”
白佳卉沒想到他會如此果決地回拒,笑容霎時間僵在了臉上,下意識問: “你要的東西,怎麽就已經得到了”
她從小就無時無刻關注陸朝槿的動態,知道陸朝槿有多努力,每件事都全力以赴不願落後。
白佳卉喜歡陸朝槿這樣有野心的男人,自然而然覺得對方想爭的就是陸家的那個位置,以及將陸家的商業版圖再度擴張。
可陸朝槿卻說“已經得到了”
就她所知,陸朝槿的伯父,可是持之以恆地在給陸朝槿下絆子啊。
陸朝槿卻不願與她多言,轉身離開時說: “你要是想聯姻,趁早去找謝家吧。”
留下白佳卉一個人呆呆站在原地,思緒發空,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
“嫂子”忽然,一個娃娃臉的男生探進頭來,半邊身體還藏在門外,看起來很是活潑。
白佳卉回過神來,重新挺直背,變回那個姿態優雅的強勢女人: “…雪亭”
顧雪亭走進來,和煦地笑著: “嫂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朝槿哥呢”
“就你嘴甜,”白佳卉被他活潑可愛的模樣逗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 “之前直播那事兒風聲快過去了,你卉姐之後給你幾個好通告。”
顧雪亭自從四五年前發現白佳卉總是黏著陸朝槿後,都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喊白佳卉“嫂子”,因為陸朝槿是他半個“哥哥”,所以這樣的叫法格外討白佳卉歡心。
“好啊,”顧雪亭笑得很甜, “還是嫂子對我好,對了…嫂子,你知不知道朝槿哥和我們家的管家…”
他故意沒說下半句,白佳卉卻變了臉色: “哼,沒事,朝槿遲早會回心轉意的。”
顧雪亭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是啊,不過如果嫂子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現在陸朝槿給蒲硯撐腰,他沒法隨意處置蒲硯,但只要他們分手,他就會讓顧崢開除蒲硯,再讓蒲硯永遠也找不到工作。
蒲硯既然敢幫著林知墨暗算他,就好做好被他報復的準備。
他等著蒲硯失業,只能哀求自己的那一天。
***
顧家的宴會一直持續到深夜,燈火通明間滿是觥籌交錯與歡聲笑語。
時間來到後半夜,散場後賓客陸續乘車離開,也有部分留宿顧家。
顧崢房間裡,一個大明嘉靖青花龍鳳紋瓜棱罐被砸在地上,隨之而來的是顧崢的怒吼: “你們當著這麽多人和雪亭的面,說知墨才是你們的弟弟,你們是想讓這個家徹底散夥麽!”
價值至少六位數的瓷器在地毯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罐口明顯缺了一小塊。
顧磬秋,顧明安站在他面前,兄弟二人的表情出奇一致地冷漠。
顧明安先開了口: “您讓林知墨以養子身份在顧家生活,難道就利於團結了嗎難道知墨就不會覺得咱們偏心嗎他的親生父母,親生哥哥為了另一個頂替他身份活了十八年的人,讓他承受這樣的委屈,絲毫不管他是否能融合這個家這個圈子!”
顧崢這樣傳統的男人當然比顧磬秋顧明安更加在意血緣之間的聯系,可林知墨性格禮貌疏離,從來不與他親近,和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顧雪亭更是沒法比。
顧崢享受那種兒孫繞膝為他是從的快感,而這個家裡只有顧雪亭一個人會這麽聽他的話。
而且顧崢更在意是的,分明他們之前說好讓林知墨以養子身份生活,可顧明安和顧磬秋卻私下謀劃好了要忤逆他的決定!
他到底還是不是一家之主,顧家到底是誰說了算!
黎雨的事,顧崢自知理虧,所以才會暫時離開顧家去北美,讓家裡的矛盾能夠就此舒緩一段時間。
顧崢本以為等到他回家後,仍然能夠父慈子孝地和自己的四個孩子一起生活。
可沒想到剛回來,顧明安和顧磬秋就給了他一份“大禮包”。
顧崢吐出一口濁氣,笑得諷刺: “行,我已經管不了你們了,你們都翅膀硬了是吧。”
顧磬秋脖子上青筋凸起,衝動之下甚至想要告訴顧崢關於顧雪亭和謝家合作盜取機密一事,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一個字。
他雖然是個甩手掌櫃,卻明白顧崢絕對不會相信顧雪亭做得出“盜取自家機密賣給別人”這種事。
甚至,為了打壓顧明安,顧崢還有可能幫著顧雪亭說話。
如果不是母親的優渥家世和生意頭腦,父親這種分不清主次矛盾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走到今天這樣的位置的。
顧明安在知道父親叫自己來房間時就知道肯定沒好事,但此時仍然有火氣: “隨您怎麽想。”
事已至此,顧崢再怎麽樣也無法改變顧明安已經公布出去的消息,只是無能狂怒地暴罵了顧磬秋和顧明安一頓。
而他的兩個兒子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冷著臉好像根本不在乎。
也難怪自己一直不喜歡他們而是更喜歡雪亭,畢竟雪亭一直是自己親手帶大的,而這兩兄弟則是那個女人撫養長大的…
這次不僅在二兒子身上,他似乎也在大兒子身上看到了他厭惡的那個高貴女人的模樣。
無論你怎麽抱怨怒罵,她都是像潔白雪山上的花,淡然處之,又好似在用那種高傲和冷漠嘲諷你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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