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的只是巧合?
宋知時不能妄下定論,隻好把這事埋在心底。這時恰好許勁松找過來,宋知時直接讓人進來了。
“您想讓我幫忙打探消息?”
“是,我知道這可能強人所難了些,但是商陽那邊我認識的只有你了。”
“不不不,許叔,您快別這麽說,我若是能幫上您真是再好不過了。”
只是自己現在同時有學校和歌舞團的擔子擔在肩上,還真沒時間做這個事情。
突然,宋知時腦海裡靈光一閃,或許可以這樣!
“其實,我倒是覺得,有個人比我更適合幫您。”
“誰?”
“顧淮。”
“小顧同志?”
“他是土生土長的商陽人,來自三河公社顧家村,對那一片很熟的。上回,您幫過他爹,這次讓他幫個忙,他不會拒絕的。”而且宋知時覺得顧淮肯定特別想幫忙,來還這個人情。
許勁松聽見宋知時推薦的人是顧淮,奇異地沒有什麽抵觸心理:“也好,我知道你們都很忙,麻煩你們了。”
“您甭客氣,那咱們可說定了,等到了暑假,就一起去商陽查一查。您跟您的老戰友就安安心心在這兒住著。”
宋知時說了一通好話,可總算是把人安撫住了。
晚些,宋知時直接去了顧淮學校一趟,這事兒原原本本跟他說了。
宋知時雖然沒有明說許勁松妻子的事兒,但聰慧如顧淮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你覺得許叔會是我親生父親?”
“只是猜測。”
宋知時說著不由地去觀察顧淮的神情,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對方可能會生氣。
顧淮看他小心翼翼探頭探腦的樣子,心裡覺得有些好笑。
如果放在小時候,那他確實是怨的,他怨自己的親生父母為什麽扔下自己,在自己最需要他們的時候。可自從得知自己的生母是為救幾百條人命壯烈犧牲,他就再難責怪她了。
至於這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的生父,他猜對方要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要麽便是已經有了新的家庭。
顧淮說:“行啊,那就找找看吧。你說的那麒麟遊擊隊我也知道,抗戰時期常年活躍在陝省附近,說不定她們認識我生母,起碼我能知道她的姓名和籍貫,給她立個衣冠塚。”
宋知時舒了口氣,他正想回去,卻被顧淮扣住了:“近春園的早荷開了,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說起來我也有很久沒來你們學校了。”宋知時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便笑著答應了下來。
兩人來到近春園,老遠就能聽見裡面一派歡聲笑語。
宋知時尋著聲音望去,正看見一群學生圍坐在草坪,中央還站著一個人,神色激動地說些什麽。
這華清大學還有室外活動課的?
宋知時問顧淮:“那邊是?”
顧淮皺眉:“都是英語社的新生。”
恢復高考以後的第一屆學生質量都很高,跟以前推薦製下的工農兵大學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英語社自然也比當年顧淮在的時候更加龐大了,僅新納入的學生就有幾十個。
只是……明明現在也不是社團活動時間啊。
宋知時驚歎:“這麽多人!”
顧淮有些沒了興致,卻還是耐心地問:“既然來了,要不逛逛?”
兩人沿著近春園的湖畔散起步來,卻聽身後有人喊。
“宋同學——”
“顧老師——”
宋知時回頭,對方倒也不是陌生人,而是顧淮之前教英語的教授,只是兩人見過寥寥幾次,對方竟然還記得自己。
“李教授。”
“哎呀,竟然真的是你們,看來我還沒有老眼昏花。”
打完招呼,三人六目相對一陣尷尬。
還是李愛華率先打破了沉默:“許久不見宋同學了,我聽說你也參加了上一屆高考。”
李愛華雖然是在詢問,語氣卻很篤定。
宋知時有些奇怪對方怎麽會知道自己的事情,卻也如實相告了:“對,我考上了首舞,目前在舞蹈學院讀書。”
李愛華笑著說:“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麽那麽多學生家屬,我唯獨記得你。那是因為當時顧淮這個班英語奇差,可後面第一次匯總考試,顧淮考了全班,不,全年級第一。當時我就奇怪,顧老師哪裡找的家教,能把他成績提升那麽多。可惜你不是我們學校的,不然我肯定把你吸納進來。”
說完,他還指了指不遠處的學生。
“前些年英語被視為資本主義國家的語言,受人唾棄,學校紛紛取消了這個課程,我也深受迫害。但我知道,學習英語是大勢所趨,好好學不會有錯。”
李愛華說了一大堆,宋知時除了附和,也沒別的辦法了。
這時,顧淮突然開口:“李教授,你的學生都在等你呢。”
李愛華這才恍然:“不好意思,我得先回去了。”
宋知時趕緊道:“沒事兒,您回吧。”
等把人送走,宋知時這才松了口氣:“你們這個老師,可真……真熱情。”
他實在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對方。
“還要繼續逛嗎?”
“算了,天色不早了,你……算下班了嗎?”
顧淮看了眼手表:“行,咱們回去吧。你笑什麽?”
宋知時說:“沒想到你也會有公器私用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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