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蘭疏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好像在說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故事。
這還是宋知時第一次聽他提起自己的父母。
“可能我小時候太像女孩子了吧,十三歲以前周燁都以為我是女孩子。後來有一天,他發現我不是女孩,就變得特別生氣,後來我們就越來越疏遠了,再後來我就搬到團裡來生活了。”
宋知時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思緒卻一閃而過,什麽都沒抓到。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對不起周燁。不過以後不會了,他是他,我是我。”
“是該這麽想的。”雖然宋知時不明白虞蘭疏的心態,但不妨礙他的偏袒。
聽宋知時這麽說,虞蘭疏釋懷地笑了笑。
省文工團的生活比宋知時想象得要辛苦一些。
每周一至周六,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六點半開始體能訓練,八點吃早餐,九點開始練功一直到十二點才能吃午飯。下午兩點開始練功到六點。
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嚴格按照軍事化管理,而且這制度也確實是從某部隊文工團傳過來的。
好在宋知時以前在河洛的時候也並沒有疏於體能訓練,現在也勉強能跟得上。
除此之外,省文工團還有別的優點,比如說交換學習。
就是說宋知時雖然是舞蹈隊的,但是在不耽誤自己主要工作的情況下,業余時間他可以去歌唱團的樂隊學習樂器,也可以去說唱團聽相聲,但是得給一點門票錢。
之前在河洛的時候,他們文工團樂器少得可憐,音質也不好,就這樣你想去借,人家還不一定肯呢。
不僅如此,每周六下午的活動時間,省團還會組織籃球比賽等活動。
每個團每個隊分散打亂了比賽,說是可以培養大家之間的感情。
此時操場上,兩個籃球隊正打得難舍難分。
這兩個隊分別是來自舞蹈團的三隊和歌唱團的四隊。因為上次五一匯演歌唱團拿金獎的事兒,整個歌唱團都飄了似的,行事作風也越發膽大妄為起來,惹得其他幾個團不約而同地把矛頭對準了他們。
現在場上的比分是三比三,比賽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時候。
自從上次談心結束,宋知時跟虞蘭疏的感情又好了一檔次,已經到了形影不離的程度。
今天恰好兩人就一起來看比賽了,而宋知時中途被傳達室叫走了。
虞蘭疏看著場上的比分持平,焦急地朝著宋知時喊道:“知時,你快來啊,下半場比賽快開始了!”
宋知時掩住話筒,衝他回喊:“知道啦,我就來——”
宋知時一顆熱血的心砰砰直跳,所以也忽略了電話那頭的異樣。
顧淮頓了頓說:“你有事就掛吧。”
“嗯……”其實宋知時很想再說點什麽,可是虞蘭疏那邊催得實在緊。
他鮮少見對方有這麽鮮活的時候,便只能匆匆對顧淮說:“我想過了,以後我周日就不休息,月底休息四天回來看你,你也這樣。”那我們就可以有四天的時間共處了。
這是宋知時想到的,唯一的一個解決異地戀的辦法。
“好啊,不過這個月月底我可能有點事,你下個月再回來好嗎?”
“下個月啊……”
宋知時想到自己才剛來省城半個月,這就回去確實有點太快了,而且來回一趟的車費也不便宜,還是能省則省吧。
“那好吧,你要保重身體。”
“嗯,你也是,快去吧。”
“好,再見。”
宋知時掛了電話,心頭卻總是縈繞著一股不詳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今天的顧淮有點不一樣,說話特別……虛?
掛掉電話的顧淮脫力地躺回病床上。
張方毅恨鐵不成鋼道:“你就這麽騙他,能騙到幾時?”
“能騙到幾時就幾時吧。”
剛剛打電話的那一瞬間,顧淮想了很多。
他想到第一次在月下看少年練舞,第一次看他登台……他真的很喜歡跳舞,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奉獻給這個舞台。
那他又怎麽舍得讓對方放棄一切跟他一走了之呢?
“那你還轉不轉移了?”
見顧淮不為所動,雷慶國怒了:“你怎麽不明白呢?你現在呆在這裡很危險,你知道嘛,這枚子彈今天是打在你胳膊上,可是明天呢?它能打在你腦袋上!”
正說著,柳福清、趙遠書在層層護衛下走進了病房。
“團長、政委——”
顧淮正欲起身,被趙遠書攔住了:“你才做完手術,趕緊躺著!”
柳福清一臉嚴肅地對顧淮說:“小顧啊,我代表組織上正式告訴你,你暴露了!”
張方毅和雷慶國更焦急了。
柳福清對他們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動作:“雖然目前我們還沒有獲悉敵人的目的,但你險些被暗殺是不爭的事實。上面一致決定,讓你離開這裡,我想剛剛張同志和雷同志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趙遠書對顧淮說:“我們會讓你以工農兵大學生的身份去華清大學讀書,你看怎麽樣?”
華清大學,國內最高學府之一,同時也是廢除高考以後,第一個開始實行不需要考試僅靠推薦就可以入學的學校。
開啟了一個工農兵大學生的特殊時代。
第100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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