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我也不知道,人還在醫院裡,不過大概率已經沒事了,只是……”
“只是全都瞞著我一個人是吧。”
說話的兩人正是匆匆趕回來的宋知時和憋不住話的朱露莎。
此刻宋知時的神色有點冷,他幫朱露莎把未盡的話語補充完整。
朱露莎有些尷尬,畢竟這件事裡也有她對象和姑姑的手筆。
“知時,大家也是怕影響你工作和求學,所以才……”
宋知時深吸一口氣:“你不用多說,我都明白,我現在就去醫院,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朱露莎趕緊擺了擺手:“沒關系沒關系,只要你別供出我就行,還有……你別怪我姑姑,她對你是真心的好。”
“老師的用意我明白。”
宋知時留下這一句話便馬不停蹄地趕往醫院。
扶岐312部隊總醫院
宋知時看著醫院門口的那幾行字,竟有一股衝上去砸掉的衝動。
他今年到底是跟醫院犯了什麽衝啊?
除了換了地兒,都TMD來三次了!
既然來了,他也不會再畏怯,拎著行李就直奔顧淮的病房。
部隊醫院人不少,大家就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目露凶光”的年輕人,氣勢洶洶地朝著病房走去。
這架勢哪是來探病的,分明是來尋仇的啊!
宋知時以為自己會大吵大鬧,甚至邏輯清晰地構思好了對顧淮的指控。
可所有的詰問,在看見對方包得跟木乃伊似的胳膊前分崩離析了!
“知時,你怎麽……”
顧淮有一瞬間的慌亂,卻還是馬上強撐著坐起來,然後快速穩定情緒:
“知時,我可以解釋的。”
沒有想象中的指責和爭吵,宋知時就這麽靜靜地望著對方,胸脯隨著他的情緒劇烈地起伏著,瞪得滾圓的眼睛充盈著委屈的淚水。
誰也沒想到,宋知時竟然會哭。
雷慶國著急忙慌地站了出來:“小嫂子,對不起,你想罵就罵我吧,是我不好……”
此刻的他早就忘了兩人去年在部隊的那點衝突,他只知道面前的少年是他兄弟心尖尖上的人,是他的失職導致了兄弟受傷,那他就應該承擔起責罰。
看見雷慶國,知道事情前因後果的宋知時惱羞成怒地說出了來到病房以後的第一句話:“你給我滾!”
雷慶國當然不會走,他知道自己嘴笨,趕緊求助地看向另一個好兄弟。
張方毅試探性地說:“小嫂子,人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還是輕點罵吧。”
宋知時補了一句:“你也滾!”
張方毅當即腰背挺直,獻寶似的行了個軍禮:“得嘞!”
然後強拉硬拽著雷慶國,頭也不回地走了。
病房裡一時間落針可聞。
“隻瞞著我一個人是吧。”
“你讓我像個傻子,你知道嗎?”
“我是不是說過要坦誠相待,你答應我了,可是你食言了,你這個騙子,大騙子!”
宋知時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一滴一滴跟不要錢似的往地上砸。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好像一遇上顧淮的事情就完全無法思考。
天知道當他高高興興地給顧淮準備著生日禮物,卻突然得知對方中槍命懸一線的消息的時候,自己險些暈過去。
從省城到扶岐這一整天車程中,他的一顆心就沒有落下過。
顧淮手足無措地坐在病床上,除了道歉他沒有任何的哄人經驗。
發泄完以後,宋知時一秒回神,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他趕緊擦了擦眼淚,然後窘迫地逃走了。
“知時,你別走——”
顧淮起身想追,卻不小心碰到了傷口,重新跌倒回床上。
宋知時聽到呼喊聲,又於心不忍地折返回來,看見顧淮險些跌倒,他趕緊上前把人扶正。
顧淮見宋知時去而複返,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將人拽住:“知時,瞞著你是我不對,但是你聽我解釋……”
宋知時不答,他小心謹慎地把人扶到床上,然後撂下一句我去叫醫生,便匆匆出門了。
部隊醫院的軍醫們來得很快,好在經過診斷,顧淮並無大礙。
“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畢竟中了三槍,得小心著點。”
“臥床靜養,不要參與任何訓練,這對你的傷口恢復有幫助。”
交代完所有事情,宋知時體貼地把軍醫們送走,然後一點點挪到了病床邊上。
他也不說話,自顧自地整理著東西,像個鬧別扭的……小媳婦。
顧淮的腦海裡鬼使神差地冒出了這幾個字。
只是宋知時不問,他卻是要說的,從上當受騙離開煤礦開始說起,到如何中計被人打中受傷,前因後果顧淮一個字不落地全說了。
“我不告訴你,除了怕你擔心以外,也很怕你貿然回來,現在這裡很危險。”
宋知時終於忍住回嗆了一句:“難道在你眼裡,我宋知時就這麽貪生怕死嗎?顧淮,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話一出口,他自己先沉默了。明知道危險還要回來,他圖什麽呢?
“當然不是,抱歉,是我不好。”顧淮乾巴巴地說。
來來回回就這兩句,宋知時也懶得再繼續跟他辯駁。
“我去請長假來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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