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宸恍惚回神,目光奇怪地看向他。
小兵被他那怪異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幾乎不跟與他對視起來。
——他突然有一種,不顧一切要離開這裡的感覺!
“外面有馬嗎?”施宸問道。
小兵點頭:“有,營裡牽來的兩匹戰馬正安置在前邊的樹林裡,等你傷好了,咱們就可以回京啦。”
施宸得到想要的答案,點頭,便徑直走了出去。
小兵驚了下,急忙攔住他,“公子,您不能出去,你身上還有重傷……”
他的話還沒說完,施宸反手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微微露出一抹血色,“少管閑事。”
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會被施宸殺死。
小兵不明白,為什麽好端端的,這位公子爺就翻臉不認人了。
施宸猛地松開手,步伐加快,往樹林走去。
小兵哪敢讓他離開,正想追過去的時候,卻被一顆石子擊中後頸,暈了過去。
施宸收回手,繼續往前走去。
此時內心不斷有個聲音在告訴著他,他該回去了,再不回去,他會失去最重要的最寶貴的東西。
這種想法叫他越發地覺得不安。
施宸翻身上了馬,拿起腰間的鞭子一甩,騎著馬離開了這裡。
身後是另一位照顧他的小兵在不住地呐喊:“二公子,你這樣輕舉妄動,身上的傷會撕裂開來的。”
施宸想,那又如何呢?
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他再度揮甩鞭子,讓馬駒加快腳步。
施宸回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經過近幾日的奔波早已裂開,看守大門的家丁見此,連忙讓人去告知夫人。
施宸下馬,馬駒便因為經受不起瘋狂地趕路而昏厥了過去。
他卻只是嘴唇泛白地笑了笑,試圖走進去。
每走一步,腳下幾乎暈染起一片血紅。
仆人們見了,差點嚇個半死。
施宸甩開想要攙扶他的下人,問道:“府裡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被提問的小廝仔細回想了下,搖頭:“沒有啊,夫人他們都很好。”
施宸揪起他的衣襟,狠聲道:“你說謊,怎麽可能!”
若真的無事發生,為什麽他越接近這裡,就越是心悸。
小廝嚇得腿直打哆嗦:“小,小的哪敢騙您,確,確實是無事發生。”
施宸突然問道:“席昕呢?”
小廝怔了下,小聲回答道:“席昕前幾日離開侯府了。”
施宸收緊手,手上提著的人瞬間臉色發紫,呼吸不過來。
他聲音狠厲地說道:“居然還敢騙我,席昕怎麽會離開侯府。”
他不是會好好地待在這裡嗎?為什麽會離開!
小廝已經快要斷氣了。
就在此時,施宸的母親趕了過來,看見次子像是瘋了一般的神色,差點喘不上氣來,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大聲喊道:“宸兒,你在做什麽!”
施宸一把松開手,笑著看向施夫人,“母親,我回來了。”
施宸此時神色又變得正常起來,施夫人看見了,卻隻覺得心驚。
施宸問:“他們居然敢騙我,您說,該不該罰?”
施夫人向周圍的人使了個眼色,這邊卻放輕了聲音,問:“他們騙你什麽了?”
施宸嘴角微翹,笑容真摯,“他們居然說,席昕離開了,你說好不好玩?”
“席昕怎麽會走……”說著說著,施宸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爾後,他眸色清明,道:“我要去找他。”
“混帳!你一身的傷,再不休養,你是想尋死不成?!”施夫人命令下人將施宸製服住。
誰知卻被發了狂似的施宸甩開,他的身手又怎麽是這些下人能比的,一下子,圍在他附近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
“我要去找他。”他再次呢喃道。
施夫人索性給了他一巴掌,恨鐵不成鋼地罵道:“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你對得起誰!”
施宸恍惚地看向她,喃喃地喚了句:“母親……”。
爾後,他眼前一暈,由於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府中上下幾乎忙成一團。
施夫人吩咐著他們將施宸送回去,大夫也早就安排好在府裡等候,府外另有人在收拾殘局。
施夫人緩了口氣,身子便是一晃,旁邊的婢女連忙扶住她。
“夫人,侯爺還未回來,您可要保重身子啊。”婢女擔憂地說道。
不知為何,施夫人忽然想起那方丈對兩位孩子的批語。
“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她喃喃道,眼睛一熱,心臟都好像被用力揪起來。
果真,是無依無靠。
注定孤獨終老。
*
施宸被趕回來的靖恪侯狠狠罵了一頓,吩咐府中上下看好他,不養好傷不許出來。
等到傷勢複原那天開始,施宸便到處去找席昕的下落。
他先是去了席昕的家,拜訪了兩位長輩,但卻得知自家孩子前段時間回來辭別後,便不知去向。
他們說,席昕遊歷去了,如今應該過得很好。
施宸想,那他怎麽辦呢?
他努力得來的軍功又有什麽用呢?
最想要守護的人,已經離開了。
施宸與席家父母道別之後,開始踏上尋找席昕的旅程,只是不知為何,他總是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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