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唇齒間絲絲滑滑,周圍的水流化作藤蔓,先是卷動他的腰肢,又像是無數條小魚竄進他的衣襟裡。
他正要伸手抓住藤蔓,誰知它們像是會跑的泥鰍,轉瞬即逝之間到處亂竄,根本不肯被他抓進手心。
!!
穆雲之整個人快要跳起來,他拚命扯著藤蔓,可舌尖像是被吸住扯動,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喘不過氣……
穆雲之失去了空氣,吐了口白沫沉入水中,仿佛周圍洪浪的聲音變得安靜。
過了片刻,穆雲之神智似有些恢復,意識恍惚間,他狠狠咬了口嘴中的堵塞物。
那物體很快就縮了回去,蕩然無存。
穆雲之喘息著抬頭,睜開了眼,發覺頭上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轎子頂部。
“師尊。”
耳畔傳來少年清澈的聲音。穆雲之回頭,剛好瞧見坐在身旁握著他手的少年。
“我睡了多久?”穆雲之捂著自己的頭問,猛然驚醒道,“對了,墨白鳳呢?”
他擔心自己一睡著,就會落入紅蓮教之手。
少年:“師尊睡了半個時辰,墨白鳳已經帶著劉公子跑了,我們現在在轎子裡休息。”
“嗯……”
穆雲之起身之時,總覺得身子怪怪的,有些發軟發虛,心跳也有些快。
再看看身旁坐著的少年,對方面色淡然,神情自若,兩眼懵懂,定是不知道他方才經歷了什麽。
穆雲之雙頰暈紅,輕咳一聲,隨機問:“江左龍和陶兒呢?”
與此同時,轎子外傳來急促的腳步。
簾子被人掀開,穆雲之見到來人的那一刻,心跳漏了一拍。
“您可算醒了!”陶兒衝進來抱住穆雲之,“我擔心您被困在幻術裡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江左龍也掀開簾子,輕聲道:“沒想到,這少年真的有本事把你喚醒。”
穆雲之被陶兒摟得有些喘不過氣,聽聞江左龍的話,下意識余光瞥向少年。
少年並沒有看他,目光瞟向窗外,像是在難為情。
穆雲之心中難免狐疑。
少年被他冷落一個晚上,居然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一直留在他身邊喚醒他。
看來這少年對他的情感比自己想象得還要更為真誠和衷心。
他沒馬上對少年表態,而是拍了拍陶兒的背,掙脫了束縛,溫聲道:“三年沒見,陶兒,你過得如何?為何……”
他想問為何躺在地上,可陶兒先一步答道:“我一直跟隨殷門主學習功法,卻沒想到前日剛出門就遇到一鬼鬼祟祟之人,我一靠近就將我打暈,此人……此人就在……”
未等陶兒說出自己名字,少年就撲通一聲跪下:“公子,請聽我解釋!”
歲諗安趴在地上磕了個頭,道:“當時我並不知道公子與她相識,只知道她是碧雲門的人,徒兒使了些機靈,才僥幸打暈陶兒姐姐,是我錯了。”
雖是這麽說,穆雲之不免有些好奇:“你能憑自己一人之力打暈陶兒,難道真的半點武功都不會?”
少年毫不猶豫搖頭。
穆雲之卻難以置信。
一個孤苦伶仃的少年,若是半點武功都不會,身上也一定有過人的本事,不然又怎麽可能在這危機四伏的荒郊野外活下來?
“我再問你,你是怎麽在碧雲門把江左龍帶出門的?碧雲門門主的手又是如何斷的?”
少年顫顫巍巍舉起手:“師尊,弟子不敢欺瞞於您,當時是江兄牽製住殷門主,我只不過找到機會順勢一扭,運氣好才救出江兄,您也知道,殷門主最後還有余力跑出來追殺我們……我要是會武功的話,早就第一時間幫江兄抵擋了。”
穆雲之不答,隻去捏他腕骨上的穴位,輕聲詢問:“疼嗎?”
少年搖一搖頭。
穆雲之:“那你有什麽樣的感覺?”
歲諗安:“隻覺得骨頭酥酥麻麻,有些癢,還有些疼,但癢的感覺大於疼。”
穆雲之:“你知不知道我在幹什麽?”
歲諗安:“弟子不知。”
穆雲之收回力:“陶兒,你伸手過來。”
陶兒聽話照做,待穆雲之摁住她的腕骨,她立刻喊道:“熱!好熱啊!”
穆雲之點點頭:“你看,這才是有武學根基之人應有的反應,看來,你確實不會武功。”
陶兒吹著手問:“公子,你這是怎麽看出來的?”
穆雲之目光掃到少年的面容上,低聲道:“習武之人已經形成了特有的經脈,在被兩種不同門路的人傳功之時,會有特別的感受,他之所以不會有特殊之感,就是因為沒有武學根基,所以真氣直入骨髓,隻感到酥酥麻麻。”
陶兒:“原來如此,看來他打暈我,還真是走了狗屎運!”
少年只是聽著,嘴上默不作聲。
在穆雲之面前,他必須一丁點破綻都不能留,否則一旦若是穆雲之發覺自己的真實身份,他的努力最終會石沉大海。
“是我多慮了,不該懷疑你。”穆雲之牽著歲諗安的手起來,轉頭看向陶兒,“他是我新收的徒弟,你就不要記恨他打暈你的事,我看碧雲門門主發現你不見蹤影,也沒有過著急,想來待你也不怎麽樣,你若是不想回去,就跟我一起走罷。”
陶兒:“公子,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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