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和路遲這麽巧。”顧跡笑道:“不介意的話,你也叫我一聲哥吧。”
言從逾終於理解到顧跡的意圖。
顧跡原本是把他歸於朋友一類,可是他越界了。
而這聲哥哥,無疑是在重新劃清兩人的界限。
或許是勸導,也或許是提醒。
哥這聲稱呼,能表示很多種不同的含義。可以是情人間的呢喃,也可以是親人間的正常表達。
但此時此刻,顧跡特意帶上了路遲,分明說明了不帶任何其他情愫,只是簡單的兄弟朋友。
“不叫。”言從逾語氣輕輕淡淡,“你生日還沒過完,不算比我大。”
他可以叫哥,但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開口。
顧跡瞳色漆黑,聞言挑了下眉,“還有三個小時,到時候別忘了。”
言從逾答應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畢竟今晚之後,很多事情誰都說不準了。
他們剛才全都喝了酒,沒法開車,但據言從逾所說,要去的地方距離並不遠,兩人便走路過去。
路燈落下黃色的亮光,夜晚風大,料峭冷風打在臉上帶來涼颼颼的寒意,吹得臉都硬了。地上有掉下的乾枯樹葉,踩上去脆脆作響。
顧跡喝酒後向來體熱,此時不怎麽覺得冷,只不過被言從逾牽著的手指,卻感覺到了對方手上傳遞的冰涼溫度。
冷得像冰一樣。
他斂眸,把言從逾整個手都扣住了,沒留一點縫隙。
言從逾微怔,手上力度緊了緊,眸中露出笑意。
這一片地帶顧跡不怎麽熟悉,最後停在了一棟陌生的公寓樓下。
“這裡?”顧跡松開了手,往後退了兩步抬頭看了看,“這是哪兒?”
言從逾搭上了他的肩膀,用不容拒絕的力度推了推他,“先進去吧,下雨了。”
點點雨滴倏地急促落下,洇濕了肩膀的衣料。
榮城秋天的雨總是沒有預料的。
顧跡雖然不明所以,但此時只能先進去。
“我跟你說過我之前住在外面。”言從逾按了電梯,“就是這裡。”
顧跡還在看外面的雨,聞言移回了視線,“……你的禮物放在這了?”
樓道裡的燈光明亮溫暖,阻隔了窗外的冷意和雨水?言從逾垂著眸看著電梯上的模糊反光身影,輕輕嗯了聲。
上樓後,顧跡在一旁等著言從逾開門。門上是密碼鎖,他禮貌地偏過了頭。
“哥哥。”嗓音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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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跡聽見是言從逾的聲音,但不知道他在叫誰,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在場只有他們兩個人。
明明剛才也是他讓小言叫的,但此時忽然聽見,卻讓顧跡愣了神。@無限好文,盡在52書庫 5 2 shu ku.vip
言從逾卻沒什麽異常的情緒,仿佛是很平常的稱呼,但收回的手不受控制地發抖,暴露了劇烈跳動的心髒。
他看向顧跡,半垂下的眼睫斂下了萬般情緒,“……你來開門。”
門鎖已經解開,虛虛地掩著一道縫隙,裡面的燈光透了出來,只差把門推開的一步。
顧跡不解:“門後有什麽?你放了盆水?”
那種他一開門就把他澆成落湯雞的惡作劇?
言從逾的緊張啪嘰就碎了一地。
“……?”
他呼出一口氣,抓著顧跡的按在了門把手上。
顧跡確認問道:“有水嗎?”
言從逾:“……沒有。”
顧跡微微用力,推開了門。
在視線落到屋內後,他瞳孔猛地顫了顫,握著門把手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又像是觸電似地收了回來。
公寓是大平層,入戶是很大的客廳。
從進門處延伸到最裡面,整個屋裡都擺滿了紅色玫瑰花,半點也沒有斷,隻留出一道可以通過的小道,鮮紅欲滴的顏色在燈光多了幾分柔和,枝葉翠綠,乍一眼看去像是走進了玫瑰叢林,難以數清究竟有多少朵。
他站定在門口,刹那間,眸光裡閃過難掩的驚豔。
身後的人搭上他的肩膀,繾倦聲音幾乎在耳畔響起,帶著低微請求的意味,“進去吧。”
顧跡不是白癡。
玫瑰花代表著什麽含義。
一屋子的氣球和一屋子的紅玫瑰,能一樣麽?
顧跡閉了閉眼,理智告訴他,他現在應該推開言從逾,轉身下樓出去。
小言年輕不懂事。
但他已經錯了一次,還能跟著胡鬧嗎?
可即使闔上眼,腦海裡依然浮現出滿屋晃眼的紅,揮之不去。
數千上萬朵紅玫瑰,是怎麽搬上來的,又是怎麽一點點擺放的,靠言從逾一個人,花了多少心思才布置成現在這樣。
他不敢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顧跡帶上了門,已然大致想好了,轉過身開口道:“我們聊聊吧。”
言從逾聲音發啞:“……好。”
兩人為了方便直接坐在了門口,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挑剔坐得舒不舒服。
一層樓只有一戶,安靜無聲。
顧跡在心裡低低歎了口氣,先開了口:“是我想的那個意思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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