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出門檻的時候,卿玉案轉回身,匆匆望了一眼,陰翳中卻看不到雲雀的模樣。
門外,熱鬧紛呈。
卿玉案頭戴輕紗,款款立於蓮花台上,腳上的鐵鏈沉重地響,台下之人只能隱約看到他的臉龐。
“三百兩起價。價高者可見阮桃一面。”
老鴇抓住鐵鏈,朝著台下發問。
不過一會就提升到了五百兩,勢頭風向正好,老鴇把卿玉案臉上的紅紗往下扯了扯,再次問道:
“五百兩。還有加的嗎?”
每次向下扯下半寸,卿玉案的心就涼一分。
是啊,蕭霽月若是不在場更好。免得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五百五十兩。”
“我出八百兩!”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不過是見上一面,又不是贖賣身契,八百兩著實是駭人聽聞。
蕭無崖分別斟了兩杯,將其中一杯推給蕭霽月:
“這花魁果真非同凡響。她被那麽多人愛著、捧在手心,不像我們,朝廷上的鷹犬要被白眼狼恨著。”
“不好。 ”
蕭霽月一口飲盡,旋即將杯盞轉手扔在地上。
杯盞滾了一圈,最終停在了人群末尾。
“還有嗎?”老鴇環顧四方。
“九百兩。”
蕭無崖像是故意和蕭霽月叫板一樣,有些挑釁地瞥了他。
蕭霽月無甚反應,只是不經意地“哼”了一聲。
“哎呦喂,哪位老爺啊,蕭大人好興致啊。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可是我們最好看的人兒。”
卿玉案大驚失色,他忽然明了這其中的緣由:
“你剛才的意思明明只是見上一面。”
老鴇很不屑地斥責道:“誰告訴你的。”
老鴇眉眼彎似弦月,已然笑開了花,剛想將人領導跟前,不料蕭霽月面無表情地補充道:
“三千兩。”
“三……三千?”
“誰出那麽高的價啊?!”
耳畔傳來嘈雜的議論聲,整個場中徹底爆發。
卿玉案錯愕地抬起頭,在與蕭霽月對視的前一刻便已經被黑布蒙上了雙眼,隨即被一陣嘈雜推搡著,帶到了另一間昏暗的房內。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清冽的香氣襲來。
蕭霽月的手探上卿玉案的衣領,看到裡面的鞭痕時,忽然皺了眉。
卿玉案狠狠咬上對方的小臂,衣袖中的短刀刺去,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
蕭霽月徒手握刃,鮮血順著手指落下,他的目光透著狠戾:
“不過三年沒見,你就這麽恨我?他們怎麽欺負你的,你給我看看。”
卿玉案怒斥道:“誰要給你看!”
“怎麽不乖了?原來不是喜歡我麽。”
鮮血滴落在卿玉案的唇上,蕭霽月將短刀甩到一旁,他的指腹抹過他的唇上,為其覆了層鮮豔靚麗的紅:
“這裡的胭脂不好看,這個更襯你。”
蕭霽月拉開他的衣裳,細數那些鞭痕,指腹輕輕撫過那些周邊開始長好發癢的地方,連同蕭霽月自己的臉色都熱了不少:
“都說太子碰過你,是這裡,還是這裡?那個韃靼族的雜種有沒有碰過你?還是說,是紫闕樓的人乾的?”
卿玉案被他壓地動彈不得,耳根後泛紅:“你到底是誰。”
黑暗處,他摸索著撿起短刃,卻被蕭霽月按住了小臂。爭執過程中,蕭霽月把他生生按在懷中,與他握著刀的手相扣,眼中滿是挑釁意味:
“想殺我嗎,那就對準我的心口。刺進去。”
眼前的黑紗飄落,等看見來者後,卿玉案手中的短刃掉落而下,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響。
是他。
是蕭霽月。
“阿月?”
卿玉案錯愕又驚訝地抬起頭,蕭霽月擋住了本就黯淡的燭光,陰翳囫圇落在他的身上。
現在竟是比自己還高了一頭。
屋外,故意壓低的輕快腳步聲愈發明顯,蕭霽月循聲瞥了一眼,旋即掐住他的脖頸,具有威脅意味地湊近他耳際,低語道:
“噓。別說話,咬著牙。”
蕭霽月的手順著卿玉案的脖一路頸劃過,滑到鎖骨處,指甲輕柔地劃過他的寸寸皮膚,又得閑扯開自己的衣帶,露出裡面光潔的肌膚。
也不知蕭霽月從哪裡習得的技術,卿玉案的臉色緋紅,聲音斷斷續續,從鼻腔中溢出,眼尾也微微泛起紅。
是麽,是他想的那樣麽。
蕭霽月的手往下移動,直至他的腰腹,蕭霽月俯傾於他身,薄薄的唇吻了上去,在那片雪白上輾轉,一股電流在卿玉案身上蔓延。
蕭霽月又問道:
“這裡呢?”“那……這裡呢。又怎麽樣。”
他的指尖滑過皮膚,冰冷刺骨,卻又出奇的叫人沉湎。
“不行。”卿玉案忍不住顫栗。
門外果不其然傳來了一聲若有似無的嗤笑聲,蕭霽月緩緩舒了口氣,將手從卿玉案的身上挪了下去。
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那樣。
蕭霽月很擅長然火燒身,但更擅長點到為止。
“門外有人。作此下策。抱歉。”
蕭霽月整理好自己的衣領,很是自覺地和卿玉案拉開三尺距離,好像一切都是逢場作戲。
窗外,春雷轟隆,遠遠的悲涼感透著即將爆發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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