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汗水從額頭落進眼眶,談晨被蟄得生疼,他都抽不出手來擦。
鬱寧用生命來賭速度,他不可以停,不能有分毫猶豫。
敞開的大門沒能引起談晨的關注,他仿佛失聰,大腦高速運轉,手指敲打著鍵盤。
直到被季南楓拽起,“鬱寧呢?你們在幹什麽?”
當天下午,給鬱寧發完短信不久,季南楓就買了回京市的機票。
因為忙碌,他有一個多月沒見鬱寧了,強烈的感覺抵擋不住,他隻想早點看到日思夜想的人。
上飛機前,季南楓給鬱寧發了短信,對方沒回復。等下了飛機再打電話,鬱寧的手機又提示關機。
季南楓給談晨打電話,同樣關機。
他又聯系了小米,對方給出的答覆是,午飯過後,鬱寧就背著畫板參加畫展去了,還拒絕帶他同去。
至於談晨,來的時候帶著五六台筆記本電腦,還把自己關在房間,一整天神色匆匆,飯都沒吃幾口。
等吃完飯,鬱寧和他一起離開時,談晨卻留在了家,好像早和鬱寧商量好什麽似的。
拉扯間,談晨的眼鏡掉落,他就把筆記本挪到眼前,絲毫不顧季南楓的威脅和詢問。
他加速按動鍵盤,嘴裡不停叨念著,“馬上了,很快,別急,只差一點了!”
“我他媽問你話呢!”季南楓奪走電腦,“鬱寧在哪?”
談晨搬起另一台電腦,並和他說,“幫我看著,出現紅色提示時,就按F5,拚命按,不斷按,越快越好!”
強烈的不安攻擊著季南楓,他拽著談晨的衣領拚命晃,“你看著我?鬱寧在哪?你們到底在幹什麽?”
談晨突然清醒,他捋了把額頭的汗,神色匆忙,“沒事,沒問題的,一定沒問題的。”
“我有鬱寧的心臟監控系統,他一旦出現問題,會第一時間提示急救中心,並自動報警。兩公裡內就有家綜合醫院,不到十分鍾就能到達現場。”
“他沒事,他不會有事的。”談晨繼續發瘋,他端起電腦,“時間不多了,給我們時間有限。但別擔心,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季南楓對著談晨的臉,一拳揍過去,“我不管你在搞什麽,立刻告訴我鬱寧在哪!”
“我什麽都不需要,只要找到他!”
談晨捂住臉,再次清醒過來。他把手機遞給季南楓,“這是定位,會幫你安排最快的到達路線。”
季南楓放大屏幕,確定地點方位,“報警,快點!”
來不及遲疑,季南楓消失在房間。
*
夜幕已至。
過了晚高峰,大雪覆蓋的城市,街道寧靜清冷,路邊偶有牽手散步的情侶,或是貪玩打鬧的孩童。
光滑的路面,汽車飛馳而過。
報警系統不斷響動,季南楓的油門沒有片刻停歇,儀表盤上的數字不斷加大。
談晨手機裡,不僅顯示了鬱寧的定位,還實時更新他的心率和脈搏。
屏幕顯示,鬱寧處於穩定且正常的狀態,但越穩定,季南楓的心就越不安。
一般情況下,鬱寧的檢測無法達到這種程度,只有吃了定心丸,才會保持這種水平。
但沒有緊急情況,鬱寧絕對不會吃那個。
心中惶惶不安,季南楓不敢再想,他用力踩下油門。
鬱寧,等我。
*
車停在別墅門口,大雪將路面覆了厚厚一層。季南楓來不及彈掉身上的雪,他用力踹開大門。
與室外的寒冷形成鮮明的對比,客廳內有溫暖的氣流,也有平安且熱愛的人。
鬱寧獨自坐在沙發上,他左手舉著電話,右手握著那條,本該戴在脖子上的飛鏢項鏈。
原本精致的吊墜已經彎折,十字鏢頭沾有少量鮮血。
鬱寧臉色蒼白,與季南楓對視,隨後,他對著電話說:“我朋友已經替我報過警了,給您添麻煩了。”
季南楓飛奔而來,將人緊緊擁入懷,“這一次,絕不輕易原諒你。”
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將之前的厭惡和恐懼驅散,全世界都是他期盼已久的溫暖。
寒冬臘月,他等到了陽春三月的人。
他靠在季南楓的懷裡,用很輕的聲音說:“對不起。”
與此同時,警察隨即趕來。
別墅裡,除了沙發上相擁的兩個人。
在不遠處的樓梯邊,還躺著個全身赤.裸,昏迷不醒的男人。他前頸有被利器刺破的痕跡,從胸口到小腹,畫著隻生動逼真的烏龜王八,泛著墨綠色的光澤。
年輕警察托著黑色筆記本,來到兩個人身邊。
他留意高大青年的外衣,肩膀上還有沒融化的積雪。他轉而對面色蒼白的青年說:“同志你好,麻煩配合我們的調查。”
鬱寧抬頭,從季南楓懷裡出來些,但仍靠著他。
他稍緩幾秒,對警察說:“我叫鬱寧,十九歲,是菁大美院大一的學生。躺在地上的男人叫成胥,我們算是朋友。一年多前,我和他在聚會上認識,平時聯系不多,我們都是北城人。”
“他今天來京市出差,恰巧偶遇我,因天氣不好,我搭了他的車,他便邀請我去他家畫畫。”
“到他家後,他卻給我喝了摻迷.情藥的果汁。”
鬱寧盡量把話說得輕松,但還是察覺到,季南楓摟他腰的手越來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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