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教導你的,明明早年去往紫霄宗,還豪言壯志,要將別宗的藏書閣……”
“師父我懂了,我這就去各大城池瞧一瞧,尋魂內容相關的書籍玉簡,複刻一份帶回來。”
“如此甚好,若是遇上其他鬼帝,便說是你稽老祖授意的。”
“明白。”
宋元喜笑眯眯目送徒弟離開,而後自顧在淵海海岸邊睡覺。一個月後,元嵐歸來,帶回滿滿一儲物鐲的書籍和玉簡。
宋元喜簡直驚呆住,有這麽多?
元嵐:“師父,那些個鬼帝們十分熱情,一聽是稽老祖的意思,便隨我任意複刻。我想著師父獨自在此等待焦心不安,便沒有細看,差不多相關內容,全都進行了複刻。”
宋元喜:“……”倒也不是特別焦慮。
“師父,數量龐大,時間不等人,我們這便開始吧。”元嵐十分積極,對於尋魂一事格外上心。
宋元喜乾脆決定,由徒弟主導,自己跟在後頭打下手。如此忙碌大半年,終於在一本殘缺的書本中,找到方法。
兩人看完,皆是沉默。
“師父,這法子行得通嗎?”元嵐對此表示懷疑。
宋元喜卻已經在儲物鐲裡翻找自己太師祖的魂燈,而後又拿出一根可伸縮的懷山竹,將幽善道君的細絲穿繞其中。
“師父,你做什麽?”
“做個釣魚竿,釣魂去。”
“那魚餌呢?”
“喏,你老祖宗的魂燈。”
宋元喜將行知道君的魂燈縮小再縮小,而後綁在絲線的最前端,就這麽套在一個金屬鉤子上,“瞧瞧,這不就是最好的魚餌。”
修士魂魄對自己的魂燈感知最靈敏,若魂魄在魂燈附近遊蕩,必定會被吸引。
元嵐細看釣魚竿的金屬鉤子,好家夥,正是師父自己的小金錘改造而成。
確實下了大手筆,只是這事兒成不成……
“走唄!不管成與不成,總得多番嘗試。”
宋元喜背起自己的躺椅,直接去往淵海中心,而後將躺椅騰空一放,設下基礎陣法,便慢悠悠的躺上去。
然後,魚竿輕輕往前一拋,插在躺椅的縫隙中固定。
至於他自己,閉目養神,悠哉度日。
第一個月,魚竿紋絲不動,師徒倆都不著急。
第三個月,魚竿偶有上下浮動,徒弟時不時睜眼觀察,師父依舊酣睡。
半年後,魚竿動了兩下,徒弟驚喜站起,快速拉竿,然魚餌尚在,半個魂魄也沒釣到。
“師父,你怎能如此心安理得的睡大覺,這可是在釣老祖宗,啊不是!我是說,我們在尋找老祖宗的魂魄,怎能這般不上心。”
元嵐修煉有耐心,但這種類似玩兒一般的事情,實在沉不住氣。
宋元喜緩緩睜開眼,捏起魚餌看了看,而後帶著徒弟轉移位置,接著繼續放竿垂釣。
“徒弟,你釣過魚沒?”
“什麽?”
“釣魚佬的日子,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約莫三百日都是白費。”
“……”
“釣魚釣魚,釣的就是個情操,我們要享受釣魚的過程,而非釣到魚的最終結果。”
“可是師父,我們並非在釣魚,我們是在尋人。”
“我不是說了嘛,一年三百日白費,那就還有幾十日是有收獲的,咱安靜等待,魚兒自會上鉤。”
說罷,又搖頭糾正,“不,是你老祖宗,他會聞著味兒過來的。”
元嵐將信將疑,但師父的話不能不聽,且目前也沒別的好法子,如此,只能默默期盼。
又是垂釣小兩年,魚竿終於再次觸動,而這一次,動靜之大,師徒兩人皆是站起。
宋元喜懷揣著激動的心情,快速收竿,滿懷期待即將見到自己的太師祖。
然魚竿收回來,魂燈那頭拉上來的,是一條幾乎已經腐爛的巨型海鯨身骨。
元嵐:“師父,這就是你說的心中有數?”
宋元喜淡定的將身骨扔回淵海裡,再一次甩竿出去,然後重新躺回椅子上。
“徒弟,不要心急。你要知道,釣魚佬的竿子,能釣萬物。”
此後數年,這根特殊的釣魚竿百分百印證了宋元喜這句話。
從淵海內釣上來的東西,包括但不限於:某位鬼修大佬扔了幾千年還存有腳氣的爛靴子,不知哪個生死客吃完亂扔的果殼,見什麽吃什麽的淵海貪吃鬼,迷路找不著回家方向的多瑙鮁魚精,如此等等。
元嵐從一開始滿懷期待,到現在心靜如水,整個人完全麻木了。
自己師父這根釣魚竿,真就啥啥都釣得上來,可就是釣不著一魂半魄。
釣魚竿再一次觸動,宋元喜眼睛不睜,直接指使徒弟,“快去,你老祖宗要上來了。”
“師父自己去,我老祖宗若知曉,是師父你親自拉上來的,必定欣慰。”
“徒弟,你怕了不成?我敢打賭,這一次必定是你老祖宗,絕對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師父,你這話已經說了三千遍了。”
師徒倆皆是進入釣魚疲憊期,倦怠的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動。
無他,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先前三千六百五十次的失望,兩人都很難相信,這根釣魚竿,真能釣得上來修士魂魄。
行知道君的魂魄在淵海內漂浮遊蕩,意識幾乎迷離,今日好不容易嗅到熟悉的氣息,便憑著本能一路尋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