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緣吧。”稽五邑並未給予明確答覆。
兩人在陣法外時而說上幾句,大多數時間都在關注陣內的稽五星的情況。
半日後,漩渦流消失,陣法中的那團灰色霧團開始凝實,就在宋元喜面前,上演一幕“大變活人”的場景。
宋元喜親眼看著那團物體吸收鬼氣,繼而像是再次生長一般,重新變成人修的模樣。
眼睛、鼻子、嘴巴、手腳……怎麽看,都是他百年前的好弟弟,稽五星。
只是,鬼修的稽五星,身上總是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鬼氣,如同黑色薄霧一般,又好像穿了一件黑色披風。
“成了。”稽五邑看到重新變回人形的稽五星,難得露出微笑。
宋元喜歡喜,上前一步,正要說什麽,對方卻是先一步開口,直接展開一連串兒的叫罵。
“宋元喜,你沒想到吧,我又能說話了,瞧瞧我這張嘴,多麽利索,你先前笑話我一個多月,今日我要討回公道……”
叭叭叭,語速飛快,其語句通順有條理,罵人還能列舉一二三。
這等有理有據的罵句,根本不可能是現場發揮,更像是憋了一個多月,在腹中幾近打草稿,反覆修改所得。
宋元喜站在那兒,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嘴角上揚,眼底帶笑。
等對方罵累了,甚至貼心的送上水,“星星,渴不渴?喝一些再罵。”
稽五星拿過水壺,DuangDuangDuang一頓猛灌,喝完後心情暢快,氣性散去。
他走過去一把抱住宋元喜,笑得十分開心,像極了小夥伴久別重逢,“喜哥,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宋元喜回抱住,這回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對方的實體,隻覺一顆心踏實極了。
“是啊,星星,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稽五邑瞧著眼前一幕,好似時光流轉,又回到了當初南海之濱時。
他不理解,為何宋元喜和稽五星在試煉塔內能夠一見如故,然而兩人隔著百年時光,依舊能夠感情如初,卻很欣慰。
若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後,這兩人還能如年少相逢,也算是他們的緣分了。
“好了,若想敘舊,日後有的是時間。”稽五邑打斷兩人,提醒道:“元喜,服下最後一株長山草,待明日正午過後,我帶你們離開魔甲城。”
宋元喜點頭,服下長山草後,興衝衝問起明日去向。
稽五邑語氣平淡,十分隨意道:“不是要找你師父的線索?我帶你去碰碰運氣。”
宋元喜激動極了,原地來回踱步,蒼蠅搓手。
“這麽快,這可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稽師叔不愧是稽師叔,真是我心中的的偶像。”
“別貧,以及再告訴你一件事,我已是元嬰修為。”
稽五邑本不想提起,但今日心情不錯,他決定讓自己再高興些。
果然,聽到他進階元嬰的消息後,對方臉色驟變。肉眼可見整個腦袋都耷拉下來,活像是忽然萎掉的狗子,那無形的尾巴都不會搖擺了。
“稽師叔,啊不是,稽真君,你又進階了啊~”
進階元嬰後,就該稱呼一聲真君了。
按照滄瀾界的規矩,為顯尊重,除卻師門內,元嬰修士是不能稱呼師叔的。
可問題是,他喊師叔喊習慣了,稽五邑在他心裡,可不就是他稽師叔麽!
樂子看夠了,心情愉悅了,稽五邑這才說道:“一如往常稱呼便是,我一日未脫離玄天宗,便一日是你師叔。”
宋元喜連連點頭,“是極是極,稽師叔說的都對。”
翌日正午時分,稽五邑帶著宋元喜和稽五星離開魔甲城,去往下一個城池。
宋元喜經過四十九日轉化,身上靈氣已經悉數轉為鬼氣,又有稽五邑護著,鬼王以下均不會暴露。
而他金丹修對所對應的,便是鬼人。
冥界的鬼人身上鬼氣開始消散,除卻臉色蒼白如紙,與人修無異,宋元喜幾乎不用做任何偽裝,就能很好適應。
“稽師叔,若是我與其他鬼修打鬥,使用靈力可會暴露?”宋元喜問出心中疑慮。
“你以為我讓你服用如此多的長山草是做什麽?”
“所以我身上的靈力已經完全轉化成鬼氣了?即便吸收鬼氣亦是可以?”
“嗯,暫時不成問題。”
“稽師叔大才,元喜佩服的五體投地。”
宋元喜對稽五邑的崇拜又增長幾分,如今想想,這位稽師叔的聰明才乾一直都是超前卓越的,其領悟能力和動手能力,當真讓人驚歎。
除了他弟弟,宋元喜就沒見過同輩中,有人能與之比肩。
下一個城池是敖狹城,距離魔甲城約有幾萬裡之遙,這裡就不得不感歎一聲冥界的地廣人稀。
原本宋元喜認為,滄瀾界已經十分廣闊,除卻各種折疊空間不算,整個界內地域遼闊程度,堪比小半個太陽系。
冥界,卻是相當於一個太陽系這般大。
冥界不成型的魂魄無數,然那些魂魄只在淵海內,並不佔據陸地面積。是以整個太陽系大小的冥界,實際上的鬼修數量,只有滄瀾界人修的一半。
三人乘坐的是冥界特有的座駕,四頭蛇車,車速不快不慢,十分適合欣賞風景。
這是稽五邑的原話,宋元喜卻是倍感無聊,“稽師叔,這一路走來,冥界地表外貌大同小異,不是砂石就是荒漠,這又有什麽可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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