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五星卻是笑岔,“喜哥,你急什麽,冥界的風景自是有意思,你且瞧著就是。”
宋元喜不信,隻覺眼前兩人在唬他。
經過半個月的無聊後,四頭蛇車終於駛進敖狹城范圍,宋元喜這才見識到,冥界真正的獨有風貌。
高聳入雲的崎嶇山峰,峰峰相連延綿幾萬裡,一眼望不到盡頭。本該是地上流淌的江河湖海,卻是掛在山峰之巔,懸浮於半空當中。
從底下抬頭往上看,可見半空中,那些灰色的水流,有無數的異物在遊動。它們或大或小,時而躍出水面露出真容,時而潛入水底消失不見。而那些躍出水面的生物,卻不會從半空中掉落,而是在半空中遊浮一會兒,便再次往上,重新跌落那水底下。
而各處山峰上,各種彌漫著鬼氣的妖獸肆意活動,它們與滄瀾界的妖獸基本無異,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冥界的妖獸,其眸子是血紅色的。
“稽師叔,為何冥界的河海會浮於天空?”宋元喜最驚訝於這一點。
稽五邑卻道:“冥界沒有河海,你所看到的浮於半空的那些水域,便是冥界的淵海。”
“淵海?便是盛滿魂魄之地?”
“不錯,淵海乃是冥界獨有,算得上是獨特地域。想要去往淵海,須得修為達到鬼人。”稽五邑看了眼,點頭道:“你正合適。”
宋元喜連連擺手,“我去淵海做什麽,那可不是什麽好地方,我不去淵海,打死也不去。”
稽五邑沒說話,繼續趕著四頭蛇車駛向城門口,待三人進城,便轉手賣了車輛。
“稽師叔,我們現在去往何處?”宋元喜瞧著城內來往的眾鬼,雖躍躍欲試,卻不敢造次。
稽五邑瞧出對方心思,直接帶著兩人去城內酒館,而後叫了一桌席面。
菜品上來,不是血淋淋生鮮妖獸肉,就是充滿死氣的各種怪味妖植,不單瞧著倒胃口,宋元喜更是不能吃。
“稽師叔……”
“這些都是為五星點的,你還真當自己是個鬼了?”稽五邑哼笑一聲。
“但這一桌子菜,我沒一樣吃的,實在不適。”
“你修為足夠,早已辟谷。”
“稽師叔,辟谷和個人習慣是兩回事兒,我這人吧,嘴饞,戒不了。”
稽五邑想起那年,宋元喜拿煉丹爐烤肉串兒,一時不慎差點燒了他的道袍。為此,還被天靈峰的長老罵了句“不務正業”。
沒想到兩百年過去,這人還是如此。
“也罷,遠道而來是為客。”
稽五邑從儲物戒中拿出幾樣靈果,不過略一施法,靈氣瞬間被鬼氣所覆蓋。
宋元喜接過,滿懷希望又問:“稽師叔,可有雞鴨魚肉?”
“得寸進尺,有的吃就不錯了。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隨身帶著烹飪佐料?雲溪真君怎得就不罵罵你。”稽五邑對於宋元喜常年儲備調味料一事,實在難以苟同。
宋元喜咬著鮮嫩的靈果,其清香爽口的味道讓他欲罷不能。
聽到稽五邑的話,笑嘻嘻回道:“我爹日常罵我,但我臉皮厚。”
“也是,你這臉皮,堪比兩界界壁,世上鮮有敵手。”
宋元喜和稽五星各自飽餐一頓,吃飽喝足,一道敲門聲適時響起。
宋元喜以為是酒館的店小二,誰知打開門,直面一張煞白的女鬼臉。而那鬼頭更是離譜,直接被她拿在手上。
也就是說,對方是無頭狀態。
宋元喜冷不丁被嚇到,他已多年沒有見過這等場面了。
那女鬼隻粗粗看了眼宋元喜,便徑直掠過他,朝著屋內走去。一路走到稽五邑身邊,匍匐於地面,說道:“主子,你要調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敖狹城城主於今夜子時歸來,可與主子見面。”
稽五邑不作聲,那女鬼又繼續說:“若消息不假,敖狹城城主應該已受重傷,唯有主子手中的丹藥可救,此時提出任何條件,對方必將答應。”
“我已知曉,此事辦得不錯,下去吧。”稽五邑扔過去一枚丹藥。
那女鬼欣喜接過,抱著自己的頭顱連連磕頭,而後快速退下。
宋元喜看得目瞪口袋,而稽五星卻是見怪不怪。
“喜哥,莫要露出這般驚訝的表情,堂哥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在冥界百年,怎麽可能沒點自己的勢力。”
“那女鬼是他手下?”
“自然不是。”稽五星嫌棄一聲,“那不過是個不成型的鬼怪,你瞧她連自己的頭都按不回去,如何有本事做堂哥的手下。”
“那這是?”
“手下的手下的手下,只因鬼怪出入自由,是以送信這種小事兒,由他們去辦。”
宋元喜仿佛聽天書一般,目光轉向稽五邑,不知想到什麽,忍不住小聲詢問:“稽師叔,你如今……當真是鬼將修為?”
稽五邑笑眯眯,“你猜。”
“……”這誰能猜到啊!
不過,稽師叔肯定不簡單,宋元喜心中認定這一事實。
待到夜深,接近子夜時分,稽五邑將稽五星收入一個缽中,這才帶著宋元喜去往城主府。
城主府守衛森嚴,然稽五邑這等修為,卻是如入無人之境。兩人提前一步到場,而正主卻還未歸來,免不了等上一等。
宋元喜等著無聊,乾脆小聲與稽五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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