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還有所懷疑,因為每一次進考場都是快速開始了備戰模式,換到紙人城那個副本,他早八百年就和NPC開始過招了。但在這兒,且不說他一開始還昏睡了幾天,是被江老頭撿回去弄醒的。
他在閣樓和夏翼閑談聊天,怎麽看都不像考場的氛圍,倒像是考試結束之後的風平浪靜。
現在江老頭提起的“請神”聽起來是巫族那邊的核心儀式,仿佛會有很多人參與,他們要幹什麽江月鹿還不知道,但他覺得這很“考場”,他必須得去。
但是江老頭實在非常精明,而且像是很清楚他的性格,愣是腳步不慢揪著他胳膊肘下了山,江月鹿想盡辦法,也只打聽出來一點內容。
巫術祭祀和儀式,在古早的時代很是常見。
那時的人類尚且不能抵禦自然災害,對神靈圖騰都有著自己的崇拜模式,也由此研發出了祭祀的體系。
這些祭祀後來大都和收成相關,古時人相當看重農業生產,“節氣歌”就是由作物自然生長的規律編寫而成。在播種、收獲這樣的大日子,部族一般都會請巫師前來祭祀天神,祈求這一年的好收成。
這種日子一般都是固定的。
也有一些不固定的,十分緊急的儀式,是跟隨自然災害匆忙舉辦。
聽江老頭含混地說完,江月鹿看了看頭頂烏雲密閉的天空,“是要下雨了嗎,烏家算出要發大水?”
江老頭卻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麽會是莫家人算出來的?他們根本不會這個。”
江月鹿心想,怪了,這怎麽和我知道的歷史不太一樣。
在童眠等人的敘述當中,烏家在巫術學院的歷史中是很少發生變動的家族,他們一直繼承著推算的能力,但現在卻不是他們家了。看江老頭的神色,似乎並不是在騙人。
而且,他也沒必要在這件小事上騙人,很容易就會被拆穿。
江月鹿瞬間想到,會不會……會不會有兩段歷史?
要麽江老頭說的是真的,要麽童眠聽到的是真的。
前者是歷史的剪影,一個包裹在琥珀中的“考場”,是人力物力塑造不出來的真實世界,到底是怎麽成形的,他現在都無法想通,這背後可能會觸及到神明的力量。
後者就簡單了,是巫術學院的歷史課本世世代代記錄下來的,一代人講給一代人聽……江月鹿忽然心一動。
他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學院,如果他們會動手腳,那會不會連歷史記載都會動呢?
想到現在或許能接觸到截然不同的歷史,江月鹿一陣激動。
這代表他能掌握更多的信息!
他搖了搖頭,“那是我記錯了。你就說是不是下雨吧?”他做出很焦急的樣子,“如果馬上要發大水,你還讓我下山,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嗎?”
騙老人很容易有愧疚感,尤其是在對方格外真誠的時候,江月鹿努力不讓自己去對視老人昏濁善意的眼睛。
“小主人,我怎麽會對你不利呢?你放心吧,不是發大水,雨很快就會停的。”
江月鹿問道:“那是什麽?”
一路上江老頭都算有問必答,唯獨問到這個含糊其辭,吞吞吐吐,為難道:“我是真不知道,小主人,祭壇那邊瞞得很嚴實,只知道是百年難遇的大事。”
“祭壇在哪?”江月鹿道,“我待會離遠點,避著走。”
“懸崖之後的深谷裡,有一個村子,你千萬別去那,那邊如今都是巫族的人,他們不待見江家人。”
“不待見我,還要用我?”他還記著請神這事。
江老頭冷哼道:“他們那群人,為了神是有什麽做不出來的?一群不自知的瘋子。口口聲聲為了守護為了天命,我聽了都覺得惡心!”
他在地上惡狠狠地呸了一聲,顯然對巫族人恨得很深,抹了把嘴再次提醒江月鹿:“祭壇就在村子的中間,小主人,你帶上這個。”
江月鹿接過來,是一枚腐朽的木簽,刻畫了一種很奇怪的花紋,還有一隻造型奇特的蛇形動物。
“他們可能會出陰招,故意擺陣引你過去,你帶上這個,就不會受影響了。”江月鹿心想那可太好了,我回頭就把這簽扔了。
但這是江家的信物,他又不太舍得,於是裝糊塗道:“真不會受影響?你看它都壞成這樣了,萬一沒用了呢。”
“當然不會了,小主人。這東西是咱們家小姐特別開過光的,很靈。而且只聽我們江家人的話,你把血滴上去,它就會認主了。”
江月鹿想了想,還是沒敢現場滴血認親,他對自己的身份還是有些不太信任的。
和江老頭告別之後,他特意等了一會,在原地走來走去,發出很大的聲音,四周還是風平浪靜,於是篤定那老人不會再回來。這才將木簽拿了出來,猶豫了下,刺破手指,將血滴在了簽上。
鮮紅的液體立刻滲入木紋,死氣沉沉的木頭簽子慢慢容光煥發,江月鹿緊盯著它。
通感告訴他,這隻簽對他沒有惡意,可是不管怎麽說,一個死物緩慢活過來的過程還是極其詭異。
眨眼的工夫,木簽就喝飽了他的血,江月鹿翻來翻去,“壞了,也沒問是怎麽個用法,難道是咒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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