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不是你,我還真想不出破局的辦法。”
江月鹿攤手道:“這個城裡所有的錢都是陰司錢,如果你沒有搞出活人打賞這一遭,我或許想不到從別的地方賺錢的辦法。”
蘇鐵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沒錯。你也想到了吧。”江月鹿笑著說道:“既然所有的陰司錢都會朝你而去,那我索性都不要了。”
蘇鐵:“都不要了……”
他很想說,這種大話你還真敢說出口啊。但一股詭異的力量抓住了他的嗓子,讓他對接下來的變故有了敏銳的感知。
那是察覺到情勢微微失控的不自然感。
就像是掌握全局的人忽然間瞄到了棋局上一角缺了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但那個角落他卻忽視許久,從未發覺。
說出“都不要了”的江月鹿有種瀟灑至極的氣質,只見他大手一揮道:“所有的陰司錢,都給你好了,我一分錢都不要。”
蘇鐵隱隱壓製住那份不自然感,表情因此有些猙獰,“膽大妄為!那你該如何來贏我!這是我的鬼都!流通的錢都是我的陰司錢——”
“真的只有陰司錢嗎?”
蘇鐵愕然。
他驚異地望著直播間裡,忽然出現在江月鹿手中的氪金條——那是一個嶄新的他從未見過的氪金條,閃耀著不同於陰司錢的光澤。
那不是陰司錢!
蘇鐵震驚無比,下意識地看了自己的直播間一眼。
沒有錯,他的氪金條閃爍著墨綠色的光,那才是陰司錢,是歸屬於他的錢幣!
“怎麽會,你的……你是從哪裡搞來的?”
江月鹿對蘇鐵笑著說:“乾嗎這麽驚訝?不認得了嗎。這些錢在你移植了那些活人過來的時候,不是親眼見過?”
蘇鐵定住。
他想起來了!
“這是……這是……”他震動非常,但更多的是憤怒。怒意讓蘇鐵說不出完整的話,還是江月鹿幫助他說完了。
“這是錢。正兒八經的錢。活人用來交易的錢。”
一枚熟悉的紙幣出現在江月鹿的手中。
“熟悉嗎?這是我從問寒那裡拿到的。雖然他們來到麟芽城以後就用不上這種錢了,但是這些錢確實存在著,當年你把他們移植到你的鬼都時,他們可不是什麽都沒穿,什麽都沒帶的。”
“就算你之後又控制住他們,讓他們只能用陰司錢,但這些錢還是在麟芽城裡沉睡著。一直到問寒醒了過來,將這枚錢交給了我。”
躺在江月鹿手中的,正是一枚多日不見的熟悉紙幣。
在他沒到學院之前,還在言家生活的時候,他一直使用的就是這種紙幣,而非死人用的紙錢。
“想想看,這座城裡有多少個人,而每個人又有多少錢。”江月鹿看著面色難看的蘇鐵。
“不光是人,這座城裡還有銀行,每個人還都有銀行卡和手機,他們那筆封存不動的錢到底有多少,你算過嗎?”
江月鹿笑著說道:“這些錢加起來,夠不夠我贏呢?”
“別妄想了!”蘇鐵忽然高聲打斷了他,“我不可能讓他們用這筆錢打賞你的,只要他們還在麟芽城,我就能控制他們使用陰司錢交易!”
“只要用的還是陰司錢,那就還是我的錢幣,是我的!所有的錢都是我的,從古至今歷來都如此!”
蘇鐵說得面紅耳赤氣喘籲籲,死死盯住了江月鹿,“這些陰司錢都是我的,它們全都會為我而來!”
說著,他忽然暗中發力。
一道墨綠流光自他身前朝外滾滾鋪去,快觸及到江月鹿的時候,他忽然被一隻手攬住了腰,輕飄飄從那道綠光前移開。
夏翼提醒:“小心。”
江月鹿點了下頭,重新看向那道磅礴危險的流光,它們朝著雙城四面八方奔湧開來,所到之處一片寂靜。
靜得太過分了。他心想。
蘇鐵被他一番話逼得狗急跳牆,現在說不定是想最大程度地控制麟芽城。
城裡不光有活人,還有那些參賽的鬼魂……江月鹿想到此處,忽然大聲開口:“析木津,讓大家小心!”
他的話沿著直播間通報到了各處,析木津自然也聽到了,剛想問為什麽,忽然看見牆角的墨綠色加深了些許,一直坐在那處的金如意忽然變得僵硬。
“喂,你怎麽——”
還未問出口,一道墨綠光淹沒了他,他的腦子嗡一聲失去了直覺。
洶湧壓抑了上百年的人類情緒佔據了他的腦子,析木津感覺自己的腦海出現了許多人。
那好像是一座城的人,他們圍在一起,吵吵嚷嚷爭執著什麽……他們的貪欲衝刷著自己,讓他莫名其妙憤怒了起來。
難以遏製的怨恨彌漫在他心底,與之而來的還有恐懼……
他就像被縮進了一個小小的封閉的殼裡,外界的一切變化,已經完全感知不到了。
“析木津,析木津!”江月鹿又叫了幾聲。
蘇鐵:“別浪費力氣了,他不會回應你的。”
他的話語像是幽幽的歎息。
“他現在正在一個恐怖卻又美好的夢裡。不光是他,其余的鬼和人都是,他們都在那個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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