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克:“我說了!我都說了。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呢。我是從無望地過來的,你們在歸留居惹出了麻煩,老爹都聽說了——”
說到這裡,德雷克忽然啞巴了。
江月鹿看著他的臉色由白轉紅又轉綠,憋了半天才開口:“……完蛋了,我是不是沒有跟你說,我是老爹的手下,我們是要推翻鬼王的反抗軍。”
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不一開始就說啊!他簡直要咆哮了。
……呃,等一等。
江月鹿:“你說什麽……推翻什麽的反抗軍?”
第92章 銜尾船10
德雷克:“鬼王。你不會連鬼王是誰都沒聽說過吧?”
他擺了擺手,“算了,時間緊迫,邊走邊說。”
你也知道時間緊迫啊!
江月鹿還在擔心冷問寒,“她到底怎麽了?”
“沒事,不用管,等離開這鬼地方自然就好了。”德雷克憤憤道:“幸福裡這種虛偽的地方,也只有辦正事我才會過來,正常鬼誰來這兒啊!”
江月鹿半信半疑地背起了冷問寒,德雷克熱情地扛起了童眠,一人一鬼很快走出了木頭通道,來到了一處較為明亮的平台。
德雷克指著頭頂,那裡有三條橫梁和三條豎木,交叉排布在一起,像是一個很精巧的支撐結構,和之前一整塊連結的長木板不一樣,這裡的光線就是從交叉而出的空格中照進來的。湊近了看,還能望見遠處的雲嵐。
江月鹿這才有了種“真在天空中”的實感。一直身處陰森窒息的鬼樓,他都忘記自己是在懸浮空中的飛島了。
“很漂亮,對吧。”德雷克在他身後說:“但你很快就不會這麽覺得了。”
這是這個輕佻的男人在爬上地面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重新回到地上,回望四周,黑漆漆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察覺到有人從地下爬出來,一束強光掃射到了江月鹿的臉上,他閉上了眼,同時遮住了背上冷問寒的眼睛。
德雷克怪聲怪調:“嘿嘿嘿,老兄,是我,你都不看人的嗎?”
來人毫不客氣地用亮光招呼了他,在德雷克暴跳如雷之前走上前來,江月鹿聽著他們的對話,眯著眼打量對方的長相。
頭髮烏黑,眼睛烏黑,和德雷克不像一個人種。
如果說真有什麽相像的地方,那就是他們的衣服都像是陳年舊貨,不像幸福裡的人那麽新潮奢華。
但是除了這些……江月鹿隱隱覺得,這裡的鬼和幸福裡的應該還有其他本質上的區分。
“嗐,阿金,你不會真讓我們在這等一晚上吧!我都說了,是老爹讓我帶他們過來的!你怎麽就是不相信呢?”
德雷克和阿金的交涉顯然遇到了一些困難,難為他在咆哮的時候還會轉過身來若無其事地安撫江月鹿,為他遠遠比上一個OK的手勢。(一比才發現他連指甲都是閃亮的熒光粉色)
阿金冷漠地聽著德雷克的控訴。
他在絕望地和幸福裡之間站哨站了幾百年,上一次比他還能磨的只有壓在五行山的孫悟空。但是他無法將這個比喻告訴德雷克,因為他們是文化不通、大洋兩頭的兩隻鬼,平時的行事作風也大相徑庭。
“你可以進去,他們不行。”
德雷克咆哮了起來,“天啊!”
他在原地急躁地走來走去,“阿金!天啊天啊!”
“我們很早之前就明確過。”阿金不為所動地站著,“絕望地隻許出,不許進。這是老爹下的命令。”
“把他們帶回來也是老爹的命令!”
德雷克怒不可遏:“你難道沒有聽到從歸留居傳過來的動靜?”
“這三個家夥砸了船主的場子,坐上天字號,拒不認帳,偷了東西就跑!”
德雷克拉住想要轉身離開的江月鹿,驕傲道:“看到沒有,就是他們!”
江月鹿:可以,但沒必要這麽大聲。
阿金古怪地瞧了他一眼,“……真的?”
“千真萬確!”德雷克向他發誓,“如果我今天有一句話是假的,就天打五雷轟,九死不得超生!這是你們那邊最重的誓言了吧?”
“這句話不是這麽用的。”阿金嘟囔。
他最後掃了一眼江月鹿,不情願道:“好吧,你們可以進去,但是有任何情況都要跟我匯報,德雷克,你知道的,這不是不信任你,而是……”
“知道了知道了!”
看著德雷克走遠的背影,阿金忍不住歎了口氣。
絕望地……有多少年沒有進來“新人”了?
他說的“新人”,不是每天都被打落進絕望境地的鬼,而是正正常常出現在這裡,像是江月鹿這樣用自己的雙腳走進來的鬼。
兩者最大的區別就是……
“他擁有自由。”阿金摸上了自己的下巴,那裡有一行堅硬的花紋,湊近了看,就能看到一串數字。
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剛才江月鹿的臉龐。
他的臉上帶著一個印記……那不止是上船的憑證……還將是他引以為傲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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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麽?”
江月鹿遠遠指著對面的鬼,他的頭裹在一條破舊的棕色布料裡,大風吹過的時候掀起來,亮出了他臉上的一行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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