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克親的命,沒必要對我太好不是嗎?”
“我從小吃得少,營養不良,身體也不好。”
“早早嫁人以後生孩子難產,就這麽輕飄飄的死了。”
“原本以為可以變成厲鬼去報復他們,但是怨氣有余,戾氣不足,還是成了一個輕飄飄沒斤兩的鬼魂,連自己的破墳都守不住,還被其他惡鬼咬走了半隻眼睛……所以我想,那就這樣吧。”
“左右不知哪天就消散了,在此之前,我要去狠狠地、狠狠地報復一下他們。”
“盡管這種狠毒……看起來還是輕飄飄的,但是我也要去,我一定要去報復他們!”
李招弟咬著牙重複了好幾遍報復他們,看起來像是陷入了癡狂。
“在這種時候,從天而降幾張有用的符紙,不是命運的指引嗎?原本是給我那弟弟用的,沒想到你們會來,我又正好不想放過那個臭道士,就……”
強大的怨念讓她薄弱的身軀都顫抖起來,看上去就像一閃一滅的刹那幻影。
為了不讓自己提前消散,她克制著怒意,閉眼緩了緩,慢慢恢復了平靜。
“事已至此,我沒什麽好說的。”
“但我還是想問,你是怎麽發現的?別說是找到了符咒,我不相信。就憑它,你發現不到我身上。”
江月鹿:“不是符咒,也和符咒有關。”
“符咒是什麽東西,在場的人和鬼都知道。巫師拿來對付你們,你們恨不得躲著走,又怎麽會親手觸碰呢?只要碰到,你們就會灰飛煙滅了。”
李招弟愣愣的,低頭看著她的衣袖。
長長的袖子下面,遮蓋著腐蝕出來的疤痕,那是她拿著燙手山芋般的符紙,死活不松手扔在道士、家裡換來的痕跡。
當時她心裡非常快樂。一種暢快的快樂。
不知道江月鹿是如何看到的,她還以為自己遮掩得很好。
她動了動嘴唇,“僅僅……這些?”
“也沒有。”江月鹿搖了搖頭,“主要是我不信有訛獸存在,你一說我就有點懷疑了。嗯,這是神話和傳說中才會有的生物,不該在這個時代還存在。”
“至於吃個兔子就中招……也有些不合邏輯。”
“再想想你當時說的話,未免也太詳細了,就像是在那場飯局上聽他們說話,一句都沒有漏掉。再來說出兔子的時候……也像是被趕著一樣,匆忙補上來的。”
將一切信以為真的童眠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
“這也許就是半吊子的好處吧,總會懷疑是不是真的。偶爾我還覺得巫術和符咒也是假的呢。”江月鹿笑呵呵說著大逆不道的話。
李招弟:“訛獸……不合邏輯嗎?”
“是啊。你看,你拿的這張符咒,請來的是紛爭燎原之神,也就是巫術史裡的戰神。據說他的脾氣十分暴躁,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牛丙真,他那些話都是在極度狂躁和憤怒的狀態裡說出來的。”
童眠啊了聲,“所以不是謊話?”
江月鹿:“能影響人一直說口是心非的話,這未免也太難了吧?”
冷問寒點頭,“符咒,只能廣泛,無法集中。”
江月鹿道:“你要是喊,神明大人,幫幫我,讓這個人一直說謊吧,在他想說真話時都說謊吧。神明沒準會白你一眼,吐槽一句要求也太細了!他了解這個人嗎?能分得出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但如果你說,讓這個人脾氣爆炸吧!那神明說不定揮揮手就來了呢。”
這,就是較大的范圍,與較小的范圍。
限制太死了就不行,無法集中在某一個小點上特殊而用。
神明離得那麽遠,溝通又艱難,所以還是用最簡單的話說需求就行了,別太為難神明——“考神”如是說。
“真如你所說,這張符咒只能讓貼上的人脾氣暴躁,歇斯底裡,為什麽牛丙真的表現又和口是心非的訛獸這麽像呢?”
童眠還是搞不懂。
江月鹿解釋:“你忘了嗎,他在飯桌上還聽了一個故事。”
“記得啊。道士他們想拿這個故事嚇唬他,可人哪有那麽容易被嚇到的?”
“正常的時候不會被嚇到,可身上出現了無法解釋的變化時,那可就會疑神疑鬼,想東想西了。”
江月鹿:“惹怒趙大媽之後,牛丙真便將自己的變化定義成訛獸作祟,但其實,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就相當於一個盛怒版本的牛丙真到處撒野。
“但他說的話裡,有幾句真,幾句假,我們也分不清,只有他自己知道,哪些話是壓在他心底很久了的。人在暴怒的時候,就和醉酒時一樣容易說心裡話呢。”
江月鹿唏噓:“這麽一看,我們的修行的確和口是心非的訛獸分不開關系。”
童眠翻來覆去地看那枚破破爛爛的符咒,“……戰神之力,如今歸屬於莫家。可是咱們班沒有他家的人。難道……是莫知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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