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鹿搖了搖頭,“他好像也不知道。”
童眠:“我一直都覺得挺怪的,為什麽他一個鬼王要和我們一起行動。我們不是走在推翻都主的道路上嗎,這是他們的對立面啊。”
“這個……”江月鹿剛要說話,卻已經到了門口,“之後再說吧。”
這一次,和牛丙真的對話不太順利,他不是很配合。
一來,還是和之前一樣的道理,來找牛丙真的巫術生實在太多了。
從最開始的“分外期待”到現在的“雙目無神”,中途有很多人來問他,他回答的答案也是千篇一律,早已答得疲憊厭倦。
二來,則是牛丙真此時的狀態很不適合對話。
他將自己的嘴巴封死了,回答問題都斷斷續續,江月鹿如此看重效率的人怎麽會放過?一頓悶響過後,牛丙真乖乖將飯局前後的經過倒了個乾淨。
童眠靠著椅背,雙手抱在腦後,“和他們說的差不多啊。”
“……不對。”
童眠的手放了下來,遲疑道:“按他們的說法,道士只是建議李家兒嚇嚇他,李家兒也照做了,牛丙真也說飯局上對方只是講了個故事……接著他就開始胡言亂語語出驚人了。那麽問題來了。”
“兔子呢?”
“我那麽大的訛獸呢?”
江月鹿卻放下按著眉心的手,“好,我全都清楚了。”
“……”
“你清楚什麽了啊!”
江月鹿答非所問,“走吧,去原來的路口,把那群鬼叫過來,說問題解決了,我來給他們發獎勵。”
童眠還要再說話,就被冷問寒拉著走了。
-
牛首村的岔路口。
和先前所差無幾的鬼魂方陣,打頭的還是喜笑顏開的鬼夫婦。若說有什麽不同,那就是原先不起眼的李招弟站在了最靠前的位置。
不管怎麽說,她都是這一次巫師修行的大功臣。
她似有期待地看著江月鹿,“巫師大人,是有結果了嗎?”
“嗯。”
江月鹿答應著,“我們去村子裡走了一趟,問過了道士、你弟弟,還有牛丙真。他們說,並沒有什麽訛獸和兔子。”
李招弟卻不驚訝,“但您如果仔細查過,就知道他們是在說謊騙人。”
“身為道士卻助紂為虐,不光將一身本事拿去害人,還撒謊欺騙高人,這種罪可要大多了。”
童眠剛要說話,卻被江月鹿攔住了,他笑著對李招弟說:“是的,我的確在道士的院子裡找到了奇怪的符咒,也在飯店的窗口發現了符紙燒過的灰燼。”
“我還在牛丙真的身上發現了符咒起效過的痕跡。盡管很淡很淡了,但還是能用我們痕跡學科的法寶察覺顯形。”
童眠恍然大悟,“原來那些時候,你是在做這些事啊……”
李招弟表情舒緩,“我知道你們一定會發現,你們和光會算命的假道士可不一樣。現在呢,是不是該罰了?”
“先等一等。”
江月鹿看著她,“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我們不是普通的道士?”
李招弟愣住:“因為……”
“因為你從道士嘴裡聽說了,是嗎?”
李招弟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辯解,但江月鹿接下來的話卻堵住了她的嗓子眼。
“普通人不知道巫術生會過來,道士卻不一定。即使是個半吊子,但他也能通過推演算出牛首村接下來會有相當大的變故。”
“一個道士,會選擇惡鬼蹲守的村子居住?”
他掃過鬼夫婦,二鬼的身影彎得更低了。
“他是知道這兩隻鬼不會翻出浪來,也知道接下來會有高人前來收尾。我們到道士家裡的時候,他看起來可一點都不驚訝,完全不像剛剛才睡醒的樣子。”
“而且,我還在他家裡找到了一些證據,證明他是有能力算出勢和運的。”
江月鹿看著不吭聲的李招弟,“他的自言自語被你聽到了吧,說之後會有大批巫師前來,他們以辟邪匡正為職責,能馴服惡毒的鬼魂,也能懲罰有錯的世人。”
“而你,覺得機會來了。”
江月鹿拿出破破爛爛的符咒殘骸,“很遺憾,即使經過了處理,這些符咒看起來還是新的,不像是在幾周前的飯局上用過。”
“你把它放在了道士的家裡、飯店的牆上,還在牛丙真的身上也用了。”
“你把這些燃燒過的符咒放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就是希望我們能借此發現道士不光是個撒謊騙人的小人,還慫恿普通人去害人。至於你的弟弟,動機惡劣,也不是無辜的。你希望借此讓他們受到責罰。”
“只要你弟弟受到責罰,就相當於變相懲罰了你的父母。”
江月鹿道:“李招弟,你,還是很恨他們吧。”
好久了,半瞎的姑娘才開口道:“我為什麽不能恨他們呢?”
“一句不知真假的解卦,就讓他們避我如蛇蠍。”
“起初我還委屈過,埋怨道士為什麽要說那些話。但後來我發現,即使沒有他的話,我還是會受到不公平的對待,而那個不吉祥的卦象,只是方便他們有了理由,可以肆無忌憚地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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