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鹿虛心請教:“這個身份憑證,要去哪裡申請嗎?”
“算你問對人了。我七大姑的八大姨的外甥女的鄰居的兒媳婦就在城裡的人員登記處上班,像你們這樣從外面來的,得先去那邊登記。至於……能不能拿到笑臉,那就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說到此處,似乎勾起了青年的傷心往事,他從透明玻璃中望見自己太陽穴上的哭泣面孔,不由喃喃:“從前我也有過一張笑臉啊……”
玻璃後的人本想上前攬生意,“客人為何站在外面,不進來坐坐——”待看見青年慌不迭遮擋的手背後露出隱約的淚痕面孔,不由得冷淡下來,還未說出驅趕的話,那青年就慌不擇路跑走了。
“哼。真是晦氣。”
女服務生看了一眼街邊,“哎,剛剛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客人嗎?長得還挺不錯的……唔,難道是活乾得多了,出現了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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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登記處。
登記中心離幸福裡不遠,是一個歐風圓形古堡。說到這個,江月鹿注意到,船上的建築是歐風與中式糅雜的風格,船上的人也有一大半都是金發碧眼的外邦血統,以前他想過類似的問題。中西的人死去之後去到的地府是一樣的嗎?
如此看來,大家死後相親相愛,還真應了那句話——“地球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家呀!”
他一手抓著暈過去的童眠,和冷問寒一起走進了古堡的大廳。
名為登記中心,大廳內的布局也確實很像辦/證/中心。他隨著導視牌來到了中心台,台後站著的也不是青牙紅臉的陰鬼,而是城市中隨處可見掛著職業微笑的工作人員。
很正常,十分正常。
但是正常,反而才顯得很不正常。
這個銜尾船,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江月鹿坐在了工作台前,“你好,我們是今天上船來的,需要辦理三張身份憑證。”
“三張是嗎?”工作人員微笑道:“請先在這裡填表。”
她遞過來三張表格。
江月鹿粗略掃了眼,除了身高體重性別這些共通的欄目,還有“怎麽死的”、“死齡幾何”、“家中可還有人”之類很符合鬼市的填空。
他們來之前,學院幫忙偽造過死後的牌位證明,因此不用擔心被查。
按照學院給的信息一一填上,江月鹿收起其他二人的表,交給了笑眯眯等在一旁的工作人員。
她接過表後,就喂給了身旁一隻金色的□□,那隻□□睜著一雙死魚眼,嘎吱嘎吱嚼了很久才咽下去,她才抬起頭來,“沒問題了,三位請隨我來。”
接著她將江月鹿等人帶到了一排小屋旁邊。
那些小屋看起來就像是辦/證/中心的自動照相機,不過並非方形,而是一個個類似於巨型菌類的深紅色房間,外壁上布滿詭異的斑點,密集恐懼症可能死都不會踏入的那種。
工作人員微笑伸手,“請三位按照剛才交表的順序,依次進入房間完成檢查。這一項是為了確認三位的幸福值哦,確認之後才能蓋章噠。”
“幸福值?”江月鹿低聲念著,走進了第一間小屋。
裡面的牆壁上也有大大小小無數深色的斑點,和深紅的底映襯在一起,就像是無數雙大小不一的眼睛注視著他。等他站好之後,留出的僅容一人通過的“門”就緩緩合上了。
這個合起來的狀態分外陰森詭異。
看起來就像是,深紅色的牆壁延伸拉長,將空隙慢慢填補彌合。它們就像有生命一般“握住了雙手”,一直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響。江月鹿不由得戒備起來,手中滑出了他從學院帶過來的符紙。但是大約過了一分鍾之久,“深紅小屋”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外面傳來了工作人員的聲音。
“好了,各位可以出來了。”
門的空隙再次緩緩出現,工作人員微笑道:“我們的登記還剩最後一步了。”
“什麽最——”
話還未說出,江月鹿隻覺額頭忽地一燙,就像是被不太熾熱的烙鐵打了一下。
童眠和冷問寒也遭受到了一樣的“襲擊”,訓練有素的二人不假思索各自使出武器,冷問寒快如閃電,童眠稍稍落後,狠狠抓住了這隻進犯的“凶手”。
說來可笑,凶手,原來只是一個從屋頂伸出的深紅色鐵器。質地讓江月鹿想起了上船時,見到的鏽跡斑斑的【過運秤】。
“兩位兩位!”看見登記處的命根子正在被童眠他們握在掌心,工作人員臉上的假笑面具“啪”一下粉碎了,“剛剛只是【蓋章】啊,是等級完成的最後一步,並不是——並不是要傷害你們啊!”
“啊?”
童眠看了眼在手裡瘋狂搖擺的鐵器,“這玩意打了我腦門一下啊,確定沒問題?”沒有哪個醫生會把自己的身體坦誠地交給一個陌生人標記.
——還是個陌生的鐵家夥!
冷問寒更是一點都不裝,他還死死掐著襲擊了江月鹿的那一隻。
工作人員都要哭了,“這是和【過運秤】一樣用來測算幸福值的工具,普天之下除了十八商鋪那隻大算盤,就沒有比這更寶貴的東西了……要是搞壞了,一百個你們也賠不起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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