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夫人巧妙沒有回答,“如果是你做了這件事,你會遭受懲罰嗎?”
樂彌不假思索:“會的。”雖然她從沒想過。
“我也沒有這個自信。”胖夫人微妙地看了眼月壇,意有所指道:“這個女高裡所有人都有可能受罰,但我敢保證,只有她不會。”
樂彌:“……”
她瞬間帶上火藥味:“因為什麽,因為她是男人?”
“啊?”胖夫人像是聽到天底下最搞笑的笑話,爆發出的笑聲讓前面走著的學生都回過頭來。“樂彌老師,哈哈哈……你的心裡都在想些什麽啊?”
“當然不會是這個原因了。”
她忽而壓低聲音,“你聽過十年前從月壇下挖出的天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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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擺放著幾筒木簡。
從木頭的腐壞程度判斷,年代至少有百年以上。三卷並列擺放,都未展開,因此看不出記載了什麽。江月鹿的視線收回,打量到此為止,“這是?”
“天書。”無所不在的聲音回應他。
天書?陌生的詞。“樹人女子高中”的考場沒有通過中轉站——在進熨鬥鎮之前停留的類似教室的封閉場所。他在那裡閱讀了厚厚一遝考卷,從中得到的信息讓他好幾次化險為夷。
但這一次沒有。不知道是否因為這次的考試純屬臨時起意的抓捕行動,總之他在出發之前只收到了系統下發的一張清單,上面羅列了他們在進入考場後需要采取的若乾行動。比如雪林集合,比如前往女高3班……
月力、扎剌麻、日石圈。都是他來了慢慢獲取到的。
現在又多了一個——天書。
“十年前我們在整修月壇時發現的預言書。”說完這句話,司祭不肯再多言,“接下來的事涉及到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只能和你一人交流。”
江月鹿回過頭看了眼夏翼。他無所謂地聳肩。
想了想,他回答:“我拒絕。”
司祭沒有生氣,“我能問一下理由嗎?”
“安全意識。”江月鹿一筆帶過,“你無法保證我的安全。月壇是你的場地。”
“我懂了。你不信任我。”
江月鹿看了眼小春,她還在昏迷。昏迷其實算是某種幸運,因為她的朋友已經死去了。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並不是老師宣稱扎剌麻外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妖、鬼、魔,正是老師自己。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江月鹿回答:“為免你忘記,我剛從月河墓園回來,眼睛完好,視力不錯,記憶健全,我記得你,還有你們做過的所有事。”
司祭的語氣很平穩,“你很囂張,鹿月老師。這不符合我對你最初的判斷。”
他好奇了,“噢?你對我做了什麽判斷?”
“克制疏離,謹慎小心,還有一點人情味。”
江月鹿帶刺道:“那是你看錯了,也許你該走出月壇看看外面的世界。”
司祭回過味來,看著夏翼:“你囂張的資本就是她嗎?嗯……她確實……”
江月鹿花了點時間反應過來這個她是指夏翼。繼而又聽見司祭自言自語,“夏翼是很優秀,而且很神秘。我清楚你們的來處,但卻不明白她為什麽能從天而降,而且還不受日石圈的控制。”
江月鹿捕捉道了:“控制,你是說記憶清除?”
“你發現了。但那不是清除,太難聽了,我們叫它‘歸正’。將走錯路的學生重新引到正途,這不是我們作為老師最應該做的嗎?”
夏翼冷嘲:“很不錯的話術包裝,但還是清除。”
司祭遺憾地看著她:“但我們無法歸正你的記憶,鹿月為你帶上日石圈以後,我還挺高興呢。”
江月鹿想,那是因為夏翼的記憶在此之前就不完整了。
“好了,言歸正傳。你要留下他,我也沒有意見。”
江月鹿笑著重複:“你當然不會有意見了。”
“你剛剛說錯了,我囂張的資本不是來源於夏翼,而是來源你。司祭大人。你對我的態度太讓我……毛骨悚然了。”他努力找到一個適合的詞,“坦白說,今天冒險走了趟墓園,我是做好了受罰的心理準備的。但是回來之後你對我的態度太好了,在墓園看到我們發現了秘密,你也毫不生氣。”
“我都要懷疑您真的通神成為毫無感情的神明了。”他開著玩笑。
司祭苦笑道:“我又猜錯了,我還以為你會很好交流,其實你和夏翼不相上下。在月壇神聖之殿,對著供奉神明的司祭說這樣冒犯的言辭,也只有你敢了。”
有何不敢呢。他想,畢竟神明從沒回應過他的呼喚。
司祭道:“但我必須要和你見面,商談,哪怕冒著不敬神明的風險。”
江月鹿問:“為什麽?”
“上前。”司祭道:“翻開你面前的木簡。”
江月鹿遲疑了一瞬,還是照做了。夏翼就在他身後。不像在熨鬥鎮他對他審視再三,挑釁旁觀。沒了記憶的夏翼對他全然托付信任,這是他心無旁騖留在月壇面對當前看起來是“幕後boss”的保底王牌。
他翻開了木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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