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鹿哭笑不得,“說得好像是什麽天大的好事。”
“等這次修行結束了你一定得給我好好講講……”童眠煞有其事,壓低聲音噓道:“我知道你現在怕人聽著不方便說,回去學院就好了,我來想辦法。我有一百種辦法對付莫知弦。”
江月鹿道:“那真是謝謝你了。”
“好說、好說。”童眠注意到他身後的陌生面孔,“這位是?”
江月鹿這才注意到夏翼已經將鬼頭重新帶上了,“這位……呃,他是……”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何介紹他。
“鬼頭小五。”冷問寒準確說出了名字。
童眠道:“鬼頭小五……這名字有點耳熟啊,好像在哪聽過……我靠,不會吧?難道是烏家剩下來的小鬼頭?!”
冷問寒細細看過醜陋的鬼頭,“是他,不會錯。”
江月鹿驚呆了。
落陰官哎!都沒有看出來夏翼的真實身份。
他收起感歎,轉而去笑話童眠,“你不是對獵奇新聞很感興趣嗎?怎麽連鬼頭小五都沒見過?”
童眠的臉紅了下,但馬上就恢復如常:“這也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學生都待在學院,本就視野狹窄,見識太少。而我又是裡邊運氣不太好的,身體太差了,很少有出谷的機會。”
江月鹿點了點頭,“我記得。”
最開始認識童眠,就是因為對方進不了考場,但對副本信息很是好奇,不顧一切地黏了上來。
“我聽舅舅說過,烏家小五很可憐,以後我要是遇到了,要多多照顧。但並不清楚他長什麽樣子……你是怎麽知道的?”童眠問冷問寒。
他仍是少女的裝扮,淡淡道:“秘密。”
童眠道:“呦呵,秘密就秘密,你們的秘密。我還不想聽呢。”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遇到了,就讓他來好好研究一下……童眠湊近鬼頭,剛要伸手觸碰,卻被一陣刺骨的寒氣驚得頭皮發麻,等回過神來,後背已被汗水濕透。他驚魂未定地退後幾步。
“烏家的,你到底煉了什麽道!”
他轉身對著冷問寒,“他,他他他,他身上好重的煞氣啊!”
冷問寒皺眉,他並沒有察覺到。
但是童眠的表情太過真實,他便繞著鬼頭小五走了一圈,對方很平靜地站著,任憑他們猜疑。想到多年前鬼頭小五意外跌落在他們冷宅,就是因為躲避熊孩子們的惡意追逐,冷問寒忽而有些微妙。
他是被迫“孤立”起來的孩子,能明白另一個孩子被孤立的心情。
他搖頭,“沒有問題。”
“可是……”
冷問寒截住他的話頭,“不要再懷疑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盯著他不放了。”江月鹿想了想,“其實……我和他算是同病相憐。我們是一起被鬼王放回來的。”
他察覺鬼頭之下的“人”掃來視線,但是沒有當回事。
夏翼惹來的麻煩,自然是夏翼本人來背鍋。江月鹿感覺渾身充滿底氣,當初裁決毛孩子們矛盾的時候,他也是這麽強硬的反派角色。
童眠嚇了一跳,“他也被抓走了?好吧,那怪不得他身上會有這麽重的鬼味兒。”
他正要和鬼頭小五打聽打聽鬼王的消息,又想起剛才恐怖的煞氣,哆嗦一下,還是忍了。
“先別說這些了。我正想問問你們的修行修得怎麽樣。”江月鹿問道。
冷問寒回答,“還在考察,準備。”
“考察?”
童眠道:“還是我來說吧。前情你應該也看過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是牛首村村長的孫子招了不乾淨的東西。首先,我們要判斷這是怨鬼,還是邪祟。是天然的,還是後天生成。”
“這個倒霉大兄弟到底是什麽時候淪陷的?也得精確到某天的具體時間。”
“為此我們還得走街串巷,去跟大兄弟打過交道的人一對一詢問,問回來的資料再一一比照……這就是漫長的修行考察期了。”
江月鹿感歎:“好精細的過程。聽起來像在辦案而不是除妖。”
童眠得意道:“這是我舅舅推崇的方法,他說我們不能上去就貼符擺陣,要學會用普通人的方式和苦主們打交道。”
“你說像辦案,也對吧。我舅舅確實效仿了他們的一些流程,但是也因地製宜地加入了許多只有巫師們才能做到的方法。”
“比如說現在,我們調查出來了大兄弟撞邪的地點,再根據時間調用痕跡學科的某些法寶,就能很快知道他當時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這就是現代辦案無法借鑒的地方了。”說起這些來,童眠滔滔不絕。
江月鹿也看出了他對自己舅舅的崇拜。
他點頭道:“那現在查出來地點了嗎?”
童眠搖頭,“哪會那麽快,一看你就是外行,今天早上學生才放出去,這會恐怕還在牛首村到處查訪呢。”
“查訪啊。”江月鹿出神起來。
總覺得……還能有更快的辦法。
正這麽想著,願望卻顯靈起來。
他們都聽到不遠處的溪流裡傳來了不大不小的爭執。其中一個為尖刻的女聲,另外一個則是怒意沸騰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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