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方角度看去,他們的姿勢重疊在了一起,不遠處的樹叢中傳來“喀嚓”一聲脆響,抖落了一陣咬牙切齒的樹葉雨,鳥群被驚得撲飛散去。
“誰?”莫知弦朝後看去,“好大的怨氣。”
江月鹿內心一緊。
剛想抓住莫知弦,卻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他大踏步走進小樹林,搜尋一番又一無所獲地回來,才松了口氣。
難道不是夏翼?
不,不對……
剛才傳來樹枝折斷的脆響時,他的眉心變燙了。按照之前的慣例,每次這口氣滾燙的時候,夏翼就會到來。
那為什麽又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麽,江月鹿覺得撲朔迷離的情況更加危險,接下來的問卷測試,他答得魂不守舍,心思都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莫知弦說會讓人渾渾噩噩的通靈過程,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從頭到尾都很清醒。
最後的結果當然也沒有問題。莫知弦看了看收回的問卷,“合格也不能完全保證你沒事,接下來的幾天,我會一直在旁邊觀察你。”
“觀察我?”江月鹿費解,“白天嗎?”
“觀察就是徹底的觀察,從白天到晚上,從你睜眼到你閉眼。甚至在你做夢的時候,我也會在。”莫知弦鄭重其事,“尤其入睡的時候,你自己察覺不到,但往往危險就隱藏在睡夢中。”
江月鹿開玩笑,“不會我上廁所你都要跟著吧。”
看著莫知弦的表情,他的笑僵硬了,“……不會吧!”
“我說了。這是必要的,徹底的觀察。”
江月鹿趕緊止住他的長篇大論,“行行行,知道了,觀察就觀察吧,你愛跟著就跟著。總之我現在是解除限制了吧,那我就先溜了。”
“等一等。”
江月鹿無可奈何,“小主席,又怎麽了?”
莫知弦道:“你知道今天的任務嗎?”
江月鹿搖了搖頭。
“你們班級昨天來到牛首山,花了一天的時間駐扎營地。今天凌晨開始,修行就正式開始了,還記得系統公布的考題嗎?”
江月鹿回憶:“訛,謊言什麽的……”
莫知弦點頭,“走吧。順便給你介紹一下情況。”
好像在跟一位老幹部對話,但他的臉又是十八歲少年的稚嫩。江月鹿順便打量起這位莫家天才的長相,內心和小飛阿音做了一個對比,撇了一下嘴,覺得比不上自家弟弟。
再和夏翼對比了一下,嘴撇得更厲害了。
“為什麽一直看著我的臉?”莫知弦道:“我的臉並不是這次的考題。”
“還是說,你懷疑我是冒名頂替的鬼魂?昨天到現在我們沒有見過面,也沒有其他人能夠證明我的身份,確實有這種可能。”
江月鹿聽他說話真的頭疼,“沒有,我就是單純看看你的臉,你不是長得挺帥的嗎?這個理由總能成立吧。”
莫知弦愣了愣。
繼而開口,“你對男人的臉感興趣?但根據我收到的資料,你並不是同性戀。”
這都是什麽啊!
江月鹿哭笑不得,剛要岔開話題,卻靈敏地捕捉到一道視線,當即天靈蓋竄起一股電流,從腳底板一直麻到了後腦杓。
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微微偏頭,越過莫知弦尋找危險的源頭,很快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團陰影……不,那不是影子,而是一個被怨氣包裹起來的人。
他抱肘而立,靠在樹乾上,陰沉著臉望著這邊。
雖然換了一身衣服,臉也長得不一樣了,但毛骨悚然的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夏翼。
他來了!
“你在看什麽?”莫知弦望向後方,也看到了這位眼生的同學,第一時間沒有認出來,在看到對方拎在手中的鬼頭後,吃驚道:“是你?”
江月鹿看向莫知弦。
他在意極了。
這位死板過頭的年輕主席,表情變化要用最精細的尺子才能量出波動。但是剛剛,他卻露出了堪稱意外的神情。
江月鹿細細辨認著莫知弦的表情,沒放過一點變化。
他確定這位年輕主席沒認出來夏翼的真身,那也就是說,他是因為夏翼的“新面孔”才驚訝的。
莫知弦朝“夏翼”走了過去,“你,你出來了?”
“夏翼”理都沒理他,將手中呲著獠牙的醜陋恐怖鬼頭罩在了頭頂,轉身就走。莫知弦想要攔下他,但被那雙碩大猩紅的鬼頭雙目掃看一眼,就停下了動作,釘在了原地。
江月鹿不再理他,立刻去追夏翼。
跑出去幾步了,他下意識回過頭,見那位年輕主席仍然站著一動不動,似乎連跟隨觀察他的任務都忘記了。
“哼。”
不高興的氣味傳了十萬八千裡,還是濃鬱無比。
江月鹿連忙轉身,三步並兩步去追夏翼。無奈後者走得飛快,他追得氣喘籲籲,扶著一棵樹勉強停下,才看見那身不算熟悉的衣服,和不熟悉的鬼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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