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鹿剛要伸手摘下,卻有人搶先動了手。
一道黑影飛速掠過,誰也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只見他在船主身旁飄搖著如煙消失,下一秒船主手中就出現了獸形時鍾。他顛了顛分量,像一個土氣的暴發戶,得意非常:“做得好,我的屬下。不枉我帶了你和喬進來。”
老爹眯起雙眼,“我們鼓勵公平的競賽,你這樣違反了規則。”
船主:“噢,我們,誰們?在這條船上,我只聽都主的話。他可沒有說你我必須分享情報。別他娘像個沒吃到奶的孩子,說出些滑稽的蠢話。你們應該自求多福,或者乾脆認輸。”
老爹:“你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我送你一個忠告。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在開場就惹怒另外兩方,你總會有需要援助的時候。”
船主譏誚地看著他和江月鹿,“援助。你們的?”
“相信我,惹怒你們兩群家夥,是我做過的最掉檔次的事。”
老爹攤手,“看來我們無話可說了。”
“那我就先走一步——”
船主拿著他的勝利品,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客廳。
德雷克咬牙切齒:“老爹!我們就這樣放走他嗎?”
“別著急。”年幼的嬰兒眨了眨無辜的藍眼睛,奶聲奶氣道:“不知道時間也不要緊,我們只需要做到比他更快就行了。”
古裡安秒懂他的意思,“明白,我會盯緊他們那邊。”
“金。”老爹喊出他忠誠孩子的名字,“該是你展示本領的時刻了。”
溫吞的鬼魂點頭答應,雙手拋出一朵小水花,瞬間便搖轉著變成一頂小巧精致的紅紙傘,小傘在空中“砰”一聲漲大,像一朵綺麗絕美的蘑菇盛開在眾鬼頭頂。
在遠處看到這一切的童眠睜大雙眼,“那是符文!”
急速旋轉的傘面上畫滿了符咒,宛如紅霞中掠過一排排的鴉群。
全都是反向的符文!
冷問寒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們在學院學過符文課,老師們在教授之前,會再三叮囑每一個學生,巫師使朱筆畫下符文走勢,看似薄紙一張,實際包羅萬象,務必要小心利用。因為巫師是在用自身精血與通感凝聚成滅鬼降妖的威力。
正向的符文走筆擁有殺鬼之力,反過來,倒轉的符文會讓巫師遭到反噬,嚴重時更會殃及無辜普通人。
因此,學院中斷絕了反向咒文的畫法。但是在遙遠的鬼都,這種陰邪秘法卻受到了惡鬼們的追捧。
無論自相殘殺還是殘害巫師,都太方便了。
童眠驚異道:“可是,他怎麽會畫符呢……”
“我覺得你走入了一個誤區。”江月鹿說道:“我們是在一條中西結合的船上,一直打交道的也都是些死去的外國佬,但這條船上還是有和我們一樣的人……一樣的鬼。說不定他生前學過點皮毛。”
童眠凝神看著那些血淋漓的催命咒,“顏色這麽深,刻骨銘心……他絕對不是隻學了一點皮毛,很有可能——”
他小心和冷問寒對視一眼。
說不定他還是我們的同學……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一起。
撐開的紅色巨傘在空中飛旋起來,在它籠罩下的血色光影自帶結界,同時出現了計時走秒的時間刻度。江月鹿心想,看起來這群鬼走了另外一條路。
不知道時間不要緊,只要趕在船主前面就行了。
與此同時,他們也需要嚴格控制自己的時間。
只是……
江月鹿苦笑:還真是一點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啊。
巨傘之下。
古裡安:“德,你總看著對面幹什麽?”
德雷克避開了,“沒什麽。”
古裡安嗤笑:“該不會是想幫他們一把吧?先提醒你,老爹是和他提過合作,奈何他不長記性,非要和老爹作對。人貴有自知之明,他在進來找死之前,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參賽實力。”
德雷克辯駁:“言還是挺有兩下的……”
古裡安被氣笑了:“一群剛上船的新人,能有我們對銜尾船了解?退一萬步講,那該死的船主都有資格叫囂,因為他畢竟在這裡混了好多年了……你這麽為他們說話,怎麽不想想老爹的心情?難道你想要背叛他?”
德雷克惶恐道:“我當然不會了!”
“那就行了……”
坐在搖椅中,靜靜聽著孩子們爭執的老爹默然不語,他犀利複雜的視線穿過木板的間隙,不動聲色打量著他們的最新進展。
古裡安笑道:“看啊,他們都被金的本事嚇壞了。我說金,要是他們知道你死之前在巫師學院待過,肯定會嚇得尿褲子!”
金微微一笑,手中轉動巨傘的速度更快了。
古裡安掃了眼耷拉腦袋的德雷克,聲音更大,“當然,他們怎麽會聽說過巫師學院呢?一群沒見識的小鬼魂罷了。”
遠處。
小鬼魂童眠看著轉動的紅色巨傘,皺眉嗯了一聲,“不對啊,他那幾筆是不是畫錯了?冷問寒,你過來看看。點評一下。”
小鬼魂冷問寒看都沒看一眼,他望著自己的雙手,正在考慮要不要使用落陰官的能力,把那個叫金的家夥抓過來審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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