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歸硯瞪過去的目光軟了下來,他扭過頭去,腦袋壓在季宿白的胸前,呼吸有些慢。
“我累了。”
說完,季宿白帶著人消失在了原地。
將人帶回閣安居後,季宿白將人放在椅上解了穴,寧歸硯揮揮袖子不經意的將男人的手拂開,臉也偏向另一側。
季宿白抓起寧歸硯拂開他的那隻手,將袖子往下抻了抻,手臂上方淡淡的黑紋便映入眼簾。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蹲下身並指將寧歸硯手臂上的黑紋按住,隨後注入靈力將其壓下去,寧歸硯卻抬手攔住了他。
季宿白不滿於他的行為,皺眉厲聲:“你在找死嗎?明知道你的身體承受不了那些魔氣,手拿開。”
寧歸硯沒聽話地拿開手,反而抓住季宿白並攏的兩根手指,笑得有點得意:“我不。”
他看著季宿白臉色如煤炭,自認為掰回來一局,但也沒有刻意氣人而影響自己身體的意思。
他說道:“我心裡有數,你這麽著急幹什麽?而且我是故意不吃藥的,你不是想用我找出天一山的那個內鬼嗎?我用自己試探試探,到時候人找出來了,我也能快點全身而退,不是很好,還是說你準備把我關到那水牢裡?或者之前說的那些都是假的?”
他看著季宿白,這回沒理的就換了個人。
男人沉默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你也不能這樣折磨自己。”季宿白出聲,將人拉起推到旁邊的窗前,深黑的眼睛裡閃爍著平日不太能看得見的光彩,讓寧歸硯有些沉淪。
寧歸硯看著那雙眼睛好一會,忽然抬手撫上,季宿白沒閉眼,他的手指就在眼瞼的地方輕輕撫摸著。
他莞爾一笑:“季宿白,你這雙眼睛,可比你的心要冷多了。”
“你那個小徒弟要是殺了我,你準備怎麽辦?是做一個事不關己的師尊,還是做個包庇魔頭的叛徒?你自己心裡都沒掂量好吧?但我可是掂量好了的,你們宗門的事情我摻和夠多了,這是最後一腳,做完這個誘餌,你就算不想讓我走,你也沒辦法。”
“除非,你... ...”
寧歸硯捏住季宿白的下頜,挑起來,正要說話,腰上忽然一重被人抱起。
季宿白捂住寧歸硯要說的下一句話,順便給出了那句話的答案。
“你想問的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就算是下山,也會死,魔族那些人不會放任你在外面的,天涯海角他們都找遍了,好不容易有蹤跡,現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天一山,你覺得你跑得了嗎?這裡是狼坑,外面就不是虎穴了嗎?”
寧歸硯聽著他的聲音,手上的力度重了點,季宿白的下頜被他捏出一幾道手指印。
他胸膛大幅度地動著,顯然氣得不輕。
寧歸硯:“那你倒是全盤托出啊?你不告訴我,怎麽知道我是不是往虎穴去呢?季宿白,別拿你的想法來推論我,你對我了解... ...”
他話音未落,嘴上就被一片冰涼給封住了。
季宿白的唇比上次冷多了,像竹簍裡不斷從洞內泄出的涼氣,那些氣息又如同壓下來的大山一樣將寧歸硯壓得不留一絲縫隙起來,從他的口腔中被吸入,偶爾鑽入掌心的皮膚。
冷一直從外層漫延到內裡,觸碰到跳動的心臟,又忽然停住,化為絲絲縷縷的雨滴,卻不是涼的,似乎被體溫觸碰後蒸騰出雲霧來。
雲霧將胸口悶著,讓人都看不清眼前。
季宿白的手從腰側轉移到腰後,手掌托起一個人的重量,另一隻手手指沒入寧歸硯的長發當中,腦後的眼紗因為手的動作被帶著散開,幾番來回後掉落在地上。
興許是因為身體內的魔氣和靈氣對撞,寧歸硯眼睛的顏色維持不住,季宿白深入的靈力一轉,找到個奇怪的封印,於是轉了方向,被寧歸硯給逼了出去。
靈力是逼出去了,但寧歸硯沒佔上風,腦後的那隻手觸碰到耳尖,就輕輕地揉了一下,腰上的手也不安分。
沄瀲已經被放在了旁邊書案上,腰上的儲物袋也掉落在地,沒人去撿起它,落地的聲音也無法從呼吸中惹人注意。
寧歸硯沒了力氣,便靠在窗頭,全身的力都松了,季宿白箍住腰的手便松開,將人整個人抱起抵在牆邊。
腦袋埋入脖頸間的時候,寧歸硯的意識稍稍回籠。
他抬手抵住季宿白的額頭,喘著粗氣,一字一句。
“放我下去。”
說完,男人抬起頭來,他一眼都不敢看,別過頭將腦袋抵在季宿白肩膀上,幾秒後又重複了一句。
“你放我下去,快點。”
季宿白沒應,將人抱起,走到床邊坐下。
寧歸硯對這姿勢有些羞恥,掙扎著就要下去,奈何手上力氣不夠,被人抱得死死的。
他緩了口氣,語氣弱了些。
“你放我下去。”
季宿白聽出他的示弱,直了腰,垂下頭看了兩眼,道:“你要這麽出去嗎?”
寧歸硯又氣又惱:“你敢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季宿白再次將腦袋埋在他肩膀上,松開的手轉移到腰後:“嗯,你現在出不去,聽話,呆一會。”
默了半晌,寧歸硯聽見男人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你真的想走,等我把宗門裡的事情解決了,我帶你下山,不行嗎?”
寧歸硯低頭看著,抿緊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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