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頭頂的毛十分順滑,一股富貴的柔軟味道,蹭得謝松亭一點脾氣也沒有。
謝松亭:“聽得懂就點頭。”
緬因蹭完,挨著他,不叫,但是點了頭。
泡泡囂張大笑。
“哈哈,還是個不會說話的笨蛋!它可是個啞巴,你這麽問它,不會以為它能回你吧!”
“它又不是聽不見,不要說了。”
泡泡一副被嚴重挑釁了的樣子:“你帶貓回家經過我同意了嗎!現在我問兩句就這麽維護它!我又沒打它!你簡直……你根本就不愛我了!我才是先來的!”
謝松亭:“……”
不愛你養你七年,有些貓該注意點言辭了。
他覺得自己像瞞著老大生了二胎,老大正在生氣。但是這二胎又不是他主動要的,完全可以說飛來橫禍。
養席必思的貓有什麽好處,被席必思的幻象纏著不放嗎?現在還要被泡泡罵。
謝松亭有些疲倦。
他很少出門,走一會兒路都像要了命,這兩天又是去谘詢又是去接貓,身體很累,早就沒有精力應對泡泡的情緒。
他想解釋,眼皮子卻遵從本能開始打架,又要睡過去。
緬因看他尤其困,走到泡泡麵前,嗅了嗅泡泡。
棕虎斑自始至終態度溫和,不炸毛,不壓低耳朵,瞳孔不放大。明明和泡泡相比,自己才是小貓,卻絲毫沒有受到威脅的樣子。
緬因看起來沒有攻擊它的意圖。
泡泡微微放松了警惕,大膽地說:“看我幹嘛?再看撓你眼珠子。”
緬因緩慢地伸出貓爪。
它像人伸手一樣按住泡泡的臉,按到泡泡腦袋偏向一邊。力道不大,但很堅決。
泡泡被推愣了:“你幹什麽?”
緬因把視線投向謝松亭,又轉回來。
意思是,他要睡覺,你不要吵,我們聊。
貓之間總有人類看不懂的部分,即使那個人類能聽懂貓說話。比如,其實它們也可以通過眼神交流,這眼神人類看不懂。
泡泡喵了一聲,難得大度一回:“看在謝松亭的份上,我不計較你剛才推我了,那咱們出去聊,他要睡覺了。”
“你要帶緬因出門?”
謝松亭起身走向臥室,順嘴問。
泡泡甩甩尾巴,態度欠奉:“我們出去交流一下感情,你別管。”
這句謝松亭沒聽清。
他撲上床,已經一腳踏入睡門,隻記得自己應該是回了一句。
“別打架,我不關門了。”
“知道!”
從門口出來一路下樓梯,泡泡領著緬因往小區門口走,路上像大王開道,這喊一句,那叫一聲。偶爾有貓走到它面前,和它碰碰鼻子,聞一聞它。
緬因不說話,只是觀察貓和貓之間的交流。
如果有貓想來嗅聞它,它很快地躲開。
被別的貓問起它,泡泡就說:“它是個啞巴,挺傻的。”省去了緬因解釋的麻煩。
泡泡一直把它帶到電動車車庫頂棚,自己先找好地方躺下,回身看到緬因彈跳不太熟練的樣子,笑他:“這麽大的貓連跳都不會,哈哈!”
話音剛落,緬因已經躍到它面前。
長毛貓本就給貓壓迫感,再加上緬因嘴呈方形,頭上有明顯的虎斑,骨架寬大結實,像頭小老虎,把泡泡驚了一跳。
它強裝鎮定:“還不錯嘛。”
緬因皺起臉,聞到一股怪異的味道。
說怪異並不是因為這味道難聞,而是他覺得裡面有讓貓上癮的因素。過了一會兒,確定味道的發源地,他才明白這是什麽味道。
是泡泡害怕的味道。
貓的嗅覺如此靈敏,和其他動物有些不太一樣。
下午兩三點的太陽尤其曬,兩隻貓卻一點不覺得熱,一個躺著,一個坐著,開始舔毛。
一時間,這片地方都是貓舔毛咂摸嘴的聲音。
泡泡舔了一會兒,抬頭說:“能不能別裝了?”
緬因仍在有樣學樣,看似很不熟練地舔毛,聞言扭頭看它。
“?”
“我知道你能說話,騙得了人還能騙得了我?”
“……”
“別這麽看著我,我都十歲了,是不是啞巴我還不清楚?騙騙小貓得了。”
“……好吧。”
這麽說,被騙的謝松亭也是小貓了。緬因想。
“哼哼,”泡泡說,“放心,我不會告訴謝松亭的。你叫什麽名字?”
“貝斯。”
就算泡泡和謝松亭說他會說話,他也有辦法讓謝松亭不信。誰讓他現在只是個小貓。
泡泡眼神詭異:“你說你叫什麽?貝斯?”
緬因點頭。
“出去別說我沒提醒你,”泡泡以老江湖的口吻告誡它,“謝松亭最討厭的人好像就叫貝斯。我不知道你從哪聽來的這個名字,但如果你要告訴他你叫貝斯,那你還是啞巴著好,我怕他犯病把你給弄死。”
緬因艱難地消化信息。
討厭他他還能理解,犯病是什麽意思?至於最後半句“把你給弄死”,他自動忽略了。這句話在他世界裡不應該存在。
“他生病了?”
“你不知道?”
“什麽病?”緬因語氣急促,“什麽病?”
“這麽著急幹什麽,你還能把他給治好啊?你們這些小貓,就是想得太多,以為自己什麽都做得到,實際上呢,還不是每天為了吃的討好人類。”泡泡翻了個白眼,“精神分裂。前幾年他總和幻覺說話,這兩年才看著好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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