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從煜抓著楚誦的手縮了一下,“什麽?”
“做了。”楚誦簡直無法抬起頭來。
蘭從煜一時無言。
“他說……我和他早就做過了。”楚誦頭幾乎要垂到地上去,“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
楚誦咽了咽口水,“對不起啊,我反抗了,但是……”
“他強迫你的?!”蘭從煜眼裡也添起了明晃晃的怒火。
楚誦別扭的回避了眼神。
可當蘭從煜帶著抓捕令返回去找木馬時,木馬又人間蒸發了,宛如沒出現過一樣。
……
“在指標恢復正常以前,不許他再離開這裡半步,他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安切爾在手中的墊板上畫了幾個叉後,又對病床一旁的砝碼交代說:“看好他,等木馬醒過來了再叫我。”
“嗯哼。”砝碼向安切爾拋去一個自信的眼神。
病房裡只剩下木馬砝碼兩兄弟後,砝碼先是叫了兩聲哥哥,確認木馬不是裝睡以後他掀開木馬手臂上的紗布,那皮開肉裂的潰爛感染口讓砝碼心裡一疼,他咬牙掰開那發白的肉瘡口,又拿出一枚四分之一指甲蓋大的黑色電卡放到了瘡口裡,然後再將手臂包扎好。
砝碼吻了吻木馬的手背,心裡不太虔誠的說了個“抱歉”。
樓下傳來了越來越近的遊街聲,砝碼立馬起身過去把窗戶拉上了。
他看著樓下街道上為慶祝空球重見天日的遊行隊伍,心裡不禁更加酸楚了。
這些都是他的哥哥換來的。
當年木馬低調一走,為解決773部隊在另一個時空一留就是半年。
好不容易等到地面上和平了,所有人在等木馬回來時,木馬卻與空球失去了聯系,人類多次嚴察,一度無法再尋找到他任何的蹤跡。
當相信木馬已經死了的人越來越多,就連砝碼也幾乎要這麽認為時,失聯了兩年之久的木馬又回來了。
但他重新落到空球上時,幾乎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
受於宇宙間各種輻射和傷害,木馬的四肢全部長滿了潰膿的肉蔻,內髒幾近衰竭,皮膚紅得像打了蠟,整個人瘦骨如柴,怎麽看怎麽瘮人。
半年後,空球重新長出了第一棵自然生長的柳樹時,木馬也終於醒了過來。
然後就在前幾天,盡管外貌看起來已經康復實則仍舊處於重症狀態的木馬又從空球上消失了。
所有人都急得滿世界找,只有砝碼知道他去了哪兒,並將對方艱難的帶了回來。
脫離治療短短兩天又將木馬打回了一個半死不活的狀態。
夜裡,木馬緩緩睜開乾澀的眼睛。
他看到了窗台外泄進來的一地月白。
他還以為這輩子沒機會在空球上看到地球那邊特有的月光了。
但這其實是同一個月亮。
木馬強撐著下了床,可腳一沾地,渾身就抽搐起一股生辣的疼。
那是他的骨頭在死亡。
他往前走了一步,身上貼著的上百條通線連著的治療儀也跟著挪了一步。
木馬摘下嘴上的氧氣罩,深吸了一口似乎能感覺到花草樹木重生的新鮮氣兒後,他的心跳明顯也弱了一點。
他吃力的走到窗前,用手接住了一捧月光。
“咳咳咳——”
木馬抿了抿唇,手心的月光變紅了。
鮮血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流,木馬一頭倒在了地上。
……
一個月後。
“不用告訴他嗎。”安切爾已經是六十歲的老人了,如今頭髮也全白了。
木馬艱難的搖了搖頭,“不了。”
“砝碼告訴我了,楚誦的事是他做的。”安切爾一臉氣惱,“唉……”
木馬半睜著眼,臉上毫無血色,隔著氧氣罩他無力道:“我知道了。”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讓人把他帶回來,或許還有恢復記憶的可能。”
木馬卻不做思考直接拒絕:“不用了。”
“我們什麽都可以為你做。”安切爾松垮的臉部肌肉抖了抖,“孩子。”
木馬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謝。
“困了。”木馬說。
安切爾的眼淚即將奪眶而出,他背過身,“我去把砝碼叫來……”
“不了。”木馬閉上眼睛,“我……想安靜一點離開。”
木馬說出的每一個字微弱得幾乎都快聽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安切爾才抖著手說了個好。
走了兩步後,安切爾又折回來打開了半副窗簾。
“氣檢局說,太陽明天就要回來了。”
木馬用余光瞥了一眼窗外的黑夜,欣慰道:“是嗎。”
“是啊。”
“可是我困了,博士。”
安切爾離開病房前,他在木馬眉心落下祝福的一吻,“看了明天的太陽再走吧。”
“晚安,父親。”
“晚安,孩子。”
……
“你必須回去和我見哥哥!”砝碼揪著楚誦的領子嘔吼,“他在等你!”
楚誦冷漠且不為所動:“從我家出去,否則我報警了。”
“是你逼我的!”
砝碼上手就想打暈楚誦,卻被潛伏在暗處已久的蘭從煜等人包圍拿下了。
將砝碼打包送到拘留所時已經是後半夜了,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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